一直以来,谢谢你——《少女终末旅行》完结纪念(剧透慎入)

世界仅存的两名人类,侥幸逃脱战争,依靠Kettenkrad,不断向前进发,向上进发,穿过军械制造厂,穿过存放遗物的墓地,见证人类制造的最后一架飞机的起飞与坠落,合力炸毁拆除机器,让世界上最后一条鱼弥留于世多些时日。千和尤,她们一路上共同前进,分享着彼此的经历,帮助着彼此继续走下去。

痴迷书本、渴求知识,还记日记的Chito,对机械了解颇多,一路上修理Kettenkrad的工作都归于她;对尤差点烧毁《HETONG》一事罕见地极其生气;偶然闯入巨大图书馆,兴奋地不断收集书本,即使明知这些对生存下去没有直接的帮助,也依然在尤“千还不是一直在收集没有用的东西”的话语下别扭却固执地说“书是不一样的...!”;在驾驶室里看着尤操纵战争武器轰炸城市的残垣断壁,看到火光闪闪、碎石下落,而尤在哈哈大笑,受了刺激一般狠狠给了尤一拳,说“这并不可笑”;在尤被巨大的不明生物吞下后,恐高又不善使用武器的她哭泣,毅然抓起枪跑过钢筋水泥筑成的错综复杂的舰船仓,追逐着不明生物直到顶层;最后一次修理Kettenkrad又一次对正在唱歌的尤发火“别在那里唱了!”;在确认Kettenkrad损坏,已经无法修理后问尤“想不想洗澡?”把车改装成浴缸,却在温暖的临时浴缸里流泪抽泣,在尤的建议下喝了最后一瓶酒,然后向尤请求“呐——唱那个嘛,刚才的歌”。

喜欢摆弄枪支、对一切能吃的东西无比感兴趣的Yuri,一路上背着枪支,在两人面对危险时毫不犹豫地举枪对准他人;与千一同见证人类最后一名飞行员的飞机升空,在目睹飞机断裂散架后没有和千一样瘫倒在地,而是用望远镜捕捉到随着救生降落伞缓缓下落的石井;对外界抱有独特的好奇和认知,不识字也几乎不看书,然有时表达自己对事物的看法却奇异般地接近某种朴素的真理,给予同行的千以启发;尊重千对书的执着,看似小孩子般喜好与思想的她却十分照顾千的情感,能及时察觉情绪低落的千,给同伴力所能及的安慰与照顾。

在知道创作者是伴随着抑郁症创作这部漫画时,就隐隐觉得两位少女的命运多舛,结局恐怕不甚乐观。寄希望于作品动画化、读者众多,以及创作者的母亲都特别地关心了两名少女的命运的种种外部因素的作用,可能使创作者笔下两名少女的前途往乐观的方向发展;同时却又担心如此这般会打破贯穿作品全篇特有的哲学思考和末世的沉寂氛围,徒生不和谐之感,使HE流于表面。但最终作品的完结话没有让我失望,虽然还是弥漫着悲哀的气息,前途更加渺茫不堪细想(完结结尾千和尤的对话隐喻明显),可是,千和尤到达了最上层,成为了全人类中最幸运的两个人,并且最后千和尤都选择了不作他念先活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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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者设置的最上层的悬念揭晓,不可谓不精妙:白茫茫的大地,空旷无一物,头顶即是宏伟的星空,繁星点点闪烁,愈加衬得两名少女的渺小,人类社会废土的滑稽。看到最终话的谜底揭晓,心情纷繁复杂,有震惊,有绝望,有愤怒,有不满,简直想替一直以来拼了命往最高层进发的两名少女歇斯底里一场;但最终接受了事实的我不得不承认,这种结局,非常......合适。它不是简单的物质层面的救赎:上层一副人类社会新世界的模样,一切都秩序井然蒸蒸日上,两名少女终于找到归宿并得以继续生存下去(事实上这是我此前一直设想的HE结局,不得不说还好我不是创作者,否则这部作品算是功亏一篑了)。因为这样太不合情理了:如果人类社会在最上层得以保留并找到出路,继续精神饱满地向前发展,那么下层何以留着完好无损的巨大图书馆?为什么艺术馆里保留着全部的人类创造的雕塑与画像?难道人类可以脱离此前创造的一切精神文明、白手起家重新开始?开什么玩笑。唯一的解释便是,没有人能够继续享受那些精神遗产了,只有放任它们留在该留的位置上,见证人类的灭亡。何况,单纯地重复人类社会的管理秩序,真的可能在重建的关系中找到一条通向和平与安详的未来吗。也许创作者对此并无信心,也不愿平白开出空头支票塑造出一个虚假的和平,因此,他选择了最原始的,或许是他目前唯一确定正确的理念作为结尾来传达:

“果然活下来是最棒的呢......”

最后千的发问,尤意味深长的回答,都在传递着作者现在确信的理念:

总之,先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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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不失为一种顽强的乐观吧。

一路陪伴,一路经历,你们带我们感受了终末世界的荒芜、绝望,和人类存在于世的意义。你们是与战火纷飞的世界隔绝、并未涉足杀戮的孩子,或许连正常的人类社会都未曾涉足。也许只有双手与心灵都不曾沾染尘埃的你们,才有资格作为人类社会最后的幸存者,以全然客观的超脱视角看待人类文明最后的残余,给我们另一种思考。

终末旅行,一直以来,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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