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软壳香烟与抹茶味百奇

   戒烟

  成长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就是把以前百般不愿的东西经过万般理由后的推辞变成必须不可。

  香烟便是这个道理。

  根据这个定理,可以看出我在孩提时期是对香烟嗤之以鼻的。每当父亲下班回来倚在老式凳子上,中长一根黄白香烟叼在嘴边,熟练的在右边的荷包里捣鼓出一个劣质的绿色打火机,拇指一巧按,闭眼捯口气,橘红的焰心就在烟丝的下方喷涌而上,直到炙烤到烟丝跳出点点星火,卷纸飘出屡屡淡烟,打火机才会退场。父亲望着月亮,中指和无名指间的中长一根在烟灰缸和干枯的嘴边间断徘徊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每当父亲吞云吐雾时,母亲便把他驱赶到了阳台上,当时我和母亲都闻不得烟味,闻了一丝便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一赶,冬天还凑合,但只要到了夏天就够磨人,恩施夏天最高温度扎实的很,没个三十二、三十三的天气咱都不说。父亲烟瘾难忍,便狼里狼狈的溜到了阳台上,天气炎热,屋内是空调,抽一根烟就会满屋子都是烟味,奇臭难忍,父亲到了阳台上,把玄关一闭,空调屋便和似火的阳台隔绝了,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天气虽热,但烟也得抽,鱼和熊掌不是不可兼得,而是在抽烟这方面,兼得的比较难受。我在空调屋内隔着玻璃窗看父亲在窗边大汗淋漓的吞云吐雾,一边弹烟灰一边用胳膊膀子擦汗,我心里想干嘛遭这般罪受啊,本就热不可耐,手里还夹着个火把子,岂不是雪上加霜——这里用这个词显得凉快意思,但就是活受罪。看着父亲眼泪都抽出来的狼狈模样,我躺在沙发上忍俊不禁。

根据开头的定理,可以看出我后来的日子也跟父亲染上了同样的瘾。


我在初一开始接触了香烟。

一般染上烟瘾只有三种途径,其一是你所处的环境里本就有很多吸烟的人,人一聚,各各嘴里叼起的中华玉溪等高级品,美酒香槟灯红瓦绿,就你一人被潮流像喽罗一般搁置在角落里,看着可怜兮兮,于是你只能喊着眼泪强着笑容把手伸向朋友递来的香烟,你的脑海里不断念叨:这不是海洛因,试一下上不了瘾。最后,于是你便染上了烟瘾。其二就是看着电视里的各路神仙吞云吐雾,你心里想反正老子年轻,身体硬硬朗朗,叼一根在大街上摆着架子谁干动你你说。一般这样想的人最后都是染上烟瘾最后被另一群染上烟瘾的给整死的,各路黑帮派系便是这般做法——说黑帮还是太抬举了,西西里那边的意大利黑手党头维托·唐·科莱昂干的事多气派,跟现在眼带墨镜,耳带铁钉,廉价T恤,脚踝纹身的“社会人”貌似不是走的同一个路子。其三说之有理,起因是心中梗塞,有言不出,实属抑郁的征兆,问其无因,道其无果,不知不觉,毫无防备的染上了烟瘾,此感觉妙不可言。我不属于前两者,但也不像后一种,就是想鬼迷心窍一般。香烟在我眼中还是香烟,只是对它的感觉从嗤之以鼻厌恶不已到还行凑合日常用品,这就是开头说的“万般理由的推辞”。很多事情或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万般理由的推辞”变成了遗臭万年的事和遭人臭骂的千古罪人。

遗臭万年也好,千古罪人也罢,虽然道不清染上的因果,但香烟还是得抽。期初是软蓝壳——父亲喜欢抽这个牌子,价钱不贵,味道不冲,是烟民“口粮烟”的绝佳选择。我经常在楼下的小卖铺帮父亲跑腿买香烟,有时父亲心情大好,给我五十大钞,扬扬手说:“去买个硬黄壳,剩下的钱给你买零嘴。”,硬黄壳比软蓝壳多了个十块左右,我笨拙的搬弄手指算了算,剩下买零嘴的钱还有十五元,我大抵可以存着,以后放学可以去多买几碗五块的汤面,四块的嫌少,连牙齿缝都塞不到。我跟随我父亲的“步伐”,先从软蓝壳开始练。我攥着已经揉烂的,成渣的二十元碎步的移到了以前跟父亲买烟的小卖部门口,老板看我来了,一句话也没说,熟练的从玻璃柜台里的一排排香烟中拿出两盒香烟,一盒是蓝软壳,一个盒是黄硬壳,然后用干瘪瘪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哪个?”,我本可以说出“蓝软壳”仨字,可奇怪的是有个阻力在我把我嘴巴捂住,不是摩擦力,不是压强的强制,而是一种青涩,在真正面对香烟时的胆怯。我没说话,怕结巴,用手在蓝软壳上敲了敲。老板会意,把黄硬壳放入玻璃柜台中。我把已经成渣的二十元双手递到他手上,他也双手把香烟递到我手上。我不回头的跑出小卖部,直奔天台。

每一个第一次抽烟的人心里都会万分复杂,至于复杂什么,每个人都有理由。有的是想这根烟是告别我单纯生活的第一个开始,我有可能被冠上“坏孩子”,“不良少年”等称号,也有可能被父母臭骂或痛打一顿然后赶出家门,但我得担起这代价,就像担起我数学不及格的责任一样。还可能想这根烟抽了就不愁了,不愁了,愁着难受啊。我不属于这两者,但让我说原因,我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这还是鬼迷心窍在作祟。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黄昏在地平线下滑落下去,黑夜从山顶后面绵绵生气,我费力的撕开了那包刚买的蓝软壳的塑料包装,就像褪去西班牙女郎的艳衣一般,一丝不挂的胴体诱惑着每位荷尔蒙旺盛的男性同志。蓝软壳的金箔在夕阳的残辉下闪闪发光,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排排整齐的香烟躺在里面,白嘴黄身,乖乖的,我看了又看,按着指头数了又数,整整有十八根,每一根都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褶皱痕迹,心里一阵莫名的大感动。我拿出劣质的绿色打火机——那是父亲之前用过的,现在他换成了登路喜,这个也就被遗弃到了角落里,我偷过来了,自己去买一是没闲钱,二是买了打火机,老板会引起怀疑,好好的登路喜干嘛换成这玩意儿。

我拿出了一根,漂亮的香烟在我嘴巴里叼着,大拇指按在绿色盖帽上,大拇指用力,橙橘色火焰喷涌而出,我正准备点燃,不料一阵风无情的吹灭了,这真扫兴。我再次点燃,并用右手为火焰打出了庇护,纵然万贯烈风席卷,也卷不灭这熊熊火焰了。香烟终于被点燃了,我吸了一口,一股窒息感扑面而来,尼古丁在大脑里穿梭,双眼渐渐变得呆滞,味道有点冲,但可以忍受。这种感觉虽猛烈,但存在的时间极短暂,还没上头就已经烟飞云散了,这促使着我忍不住在去吸一口。就这样,香烟化作我口中吐出的蓝灰色烟雾,烟头越来越短,我的表情越来越松弛,香烟灭尽的最后一刻,黄昏彻底降了下去,黑夜布满了整个大地,全程街灯的忽然全部亮起,我站在天台上,俯瞰着全程的万家灯火,不禁潸然。

这里的空前辉煌,让我黯淡了许久,许久。

时间就这样过了一年,我也就有了一年的烟龄,感觉香烟带给我的并没有什么,除了皮肤状况日渐不佳,但我都归咎给中考的劳累。说道中考那段时间,是我香烟消费的高峰,能够准确保证一周一包,不多不少,准确无误,风雨无阻。烟瘾到没有,大概是那个时候愁,小愁就跟同班同学叨叨,但这些大愁,只能跟香烟说说,跟别人说别人就会以为你是从优抚医院里光着膀子跑出来的。香烟、书籍、耳机、课本成了我中考时重要的伙伴。

“晚上,人的七情六欲会被放大,开心的会更快乐,难过会变本加厉”,开心我有过,难过也有过,确实会放大或变本加厉,但有效期只有一个晚上。当时学校大开恩情,为我单独开了一个小寝室,卧室带个厕所,向阳面有两块大玻璃,还挺通风,透过窗户就可以看到校园红幽幽的一片。有了这个寝室,我晚上便有了开小灶的机会,常常是熬到了深夜两点,整个人像欢愉后身体劳累不已的感觉,到点了,我把书本一甩,连忙就钻到了床上,过不了一分钟鼾声大震。

在这个还没有一个巴掌大的房间里,有过快乐,也有过难过,但都是无缘无故,无名无状的,在此期间,都有幸香烟的参与。离中考还有两个星期的晚上,也就是六月五号的日子,我洗漱完,便坐到了椅子前自习,学校晚上十二点总是那样迷人,红白相间的楼房和地面与黑夜的颜色糅杂在一起,是水乳交融,难舍难分的状态。在这个时候,总要有点小惊喜给你——整个寝室全部停电,学校最后一点光芒彻底被黑暗所吞噬的一干二净,毫不留情面。没光了,我也就干脆放下了作业,点了一根香烟,幽幽的火光在黑窟窿里显得特别弱小,我的点烟的动作明显熟练了许多,也没有笨手笨脚。打火机的火焰退了下去,只剩下香烟头上的点点星火。我没有躺在床上抽烟,以免点燃了铺盖会被学校记大过,我站在窗户前,学校的最黑暗无情的以免一丝不挂的展现在我眼前,我戴上了耳机,放得是《他举起右手点名》——苏打绿的《冬 未了》。

弦乐一起,我便开始莫名的兴奋,我从未这么兴奋过!过!,我吸了一口烟,我丝毫就感觉到我就是那个在火车上被拖去奥斯维斯集中营的囚犯——其实算不上囚犯,我又没犯什么罪,称不上罪人——哦不对,我们在二战中是弱小的,在战争中,弱小就是罪。好的好的,我认罪,认罪。你看我双手都举起来了,没必要被杀死吧……杀死也得死的舒服一点呀,送毒气室不是一种好选择我认为,那样太慢了,况且味道比死了的猪崽都还难闻,死的一点都不舒服。枪毙?那样死法是很经典,但你朝我打一枪,万一没打准没死掉,那我岂不是白挨了一枪?那还要在挨一枪,这岂不是划不来。况且你打到了我的中枢神经,我双眼翻白口吐泡沫,双手双脚如乱麻般抽搐,岂不…岂不是死的很难看?唉说了这么多,说到底……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出去……我想我还能活着出去你说是吧……对我不能死,死太痛了,我晕血,我只想活着出去!!!看能不能熬到明天,明天说不定就有联军来就我们来了呢….说不定这个鬼地方就爆炸了吧……说不定战争就停止了吧……世界和平也说不定,说不定呢……

折腾了这么个晚上,从二战囚犯想到了怪诞荒诞,一直想到了太阳升起,那一夜,我是没睡的,地上的烟蒂,堆起来也可以擂到天花板上。


抽烟的孩子总会被标榜为“坏孩子”,“不务正业”等标签,所以抽烟的孩子们学乖了,知道了不在大人面前抽,不在公共场合抽,抽的姿势要拘谨不能吊儿郎当的等一系列所谓的“抽烟规则”,但抽烟就跟犯罪一样,干了就是干了,你即便你瞒我瞒的狡辩说你没抽,你衣服上浓烈的冲味,手指间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你那颓废的样子和懈怠的眼神,绝对是为你犯下抽烟之最的不二证据。其实孩子抽烟不像大人,大人怕的,是耗钱,但民间流传着一种说法,说是如果你从生下来就不抽烟,你省下的烟钱可以在北京二环买个复式楼,舒服得很。一听一算,是有些理头,但奇怪的是,那么多连烟都闻不得的大龄男子,到至今也没见得在恩施这个小城市能安居立业,这个其中的道理是很玄乎的,即便叫财政局的来算,都可能算不太个明白理由。说道孩子,孩子抽烟不怕没有烟钱,现在生活充裕富足,出了买香烟还有多的钱去买零嘴,孩子抽烟也不怕身体坏掉,十五六岁的身板,硬硬朗朗,能窜天敢下地的,能折磨到他们的,香烟可能连榜都上不到。孩子抽烟,怕的应该是父母,若一发现,明天上学绝对是瘸着腿子连叫带拖的走。可我的父母是例外,他们不反对我抽烟,但也不支持,每次看到了地上一排排整齐的烟蒂,或者夹在棉絮和床单夹层里的烟盒时,他们都不会像其他家长抄起棍棒就打,他们发现后也不拿走,也就吃饭的时候悄悄的带了一句:“少抽点烟,对肺部好,容易得癌”,轻狂年少的我怎能体会这般箴言,便没有搭理,更没有戒烟的念头。特别是看到父亲夹着香烟,结结巴巴的说“抽烟不太好,要戒”,说完便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的时候,我心里总会想到有个现代的典故,“从前有一只鸡,它下了一个蛋,孵出来了一个小鸡,鸡知道自己飞不了了,于是就指着小鸡说:给老子飞”。

学校讲明了是不能抽烟的,包括教师职工在内,是严明禁止的。但这久得罪了某些烟瘾大的男同志。九年级化学组的陈主任,我就经常看见他在办公室里“禁止吸烟”的警示牌下舒舒坦坦的抽着,一睁眼一闭眼,好不惬意。语文组的阮主任抽烟也很有特点,阮主任的寝室就在我寝室的斜对面,是某种意义上的邻里。犹记得有次半夜做完仔细,是准备抽一根香烟然后入睡,这样才能睡得稳稳当当。当时时处六月,差不多已经进入初夏,天气便也热不可耐,寝室里的走廊四面通风,又背对太阳,是一个“空穴来风”的绝佳庇荫处。我便打开门,倚靠在门栏子上悠然自得的消遣。我斜眼一看,突然发现我斜对面的寝室门口,出现了胖乎乎的肉球,一整团肉已经堆到了门栏上,我盯眼一看,好家伙,是阮主任。阮主任正夹着有一根刚刚点燃的香烟,我愣着,阮主任看到我拿着烟,也愣着了,大眼对小眼,都是赤裸上身,坦胸露乳,尴尬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我朝那个方向点点头,便转身关上了绿色的铁门,楼道上只剩下凌乱的阮主任和他手中的香烟,随后,我也就听到了一阵关门声。按道理说这是要记大过的,但奇怪的是,阮主任不但没有记我大过,反而对抽烟这事儿只字不提像是从来没发生过。阮主任看起来像个老实墩子,方头大耳,身宽体肥,躲在厕所抽烟时表情的猥琐,但其实他是一个机智聪明,爱耍花样的小油子,我的很多事情都是在他的辅佐下完成的,所以我也想不到他究竟会怎样处理“互相斗烟撞了个满怀”这件事。

关于戒烟,则是之后的事情了。

她的名字叫软软——我经常这么叫她。蓝色风衣或者粉色的衬衫,俏皮的马尾辫和整齐的刘海,当然你是不能掀她的刘海的,大概是因为她的眉毛淡淡的,从远处开起来像是没有眉毛,所以我给她取了另一个绰号——没有眉毛的小妖精。每次她中午歪着头睡觉我就喜欢瞟着眼睛偷偷瞄,这时她的刘海才温顺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经意间漏出了她的额头和眉毛,圆圆的脸蛋白白的,像极了一直窝在角落里酣睡的小白猫。软软睡觉有个怪异之处,便是喜欢半睁着眼睛又不睁的盯着,我总以为她没睡着在偷瞄这什么,其实不然,我看她口水都顺着樱红的嘴角流到了她的娃娃上,大抵上应该是睡得找不到门路了,也许猫就是这样睡得吧。那么的小心但又流露出的憨态可掬。这么可爱动人,怪不得我喜欢逗猫。

她知道我爱极了抹茶关于的一切,所以就经常给我带关于抹茶的东西。其中我最喜欢的,也是她常给我吃的,就是抹茶味的百奇。说道抹茶味的百奇,类别和吃法就有讲究了,抹茶味的百奇分两种,一种是抹茶外层浓浓的包裹在手指饼干上,淡绿的抹茶和焦脆的饼干互相交融,那颜色煞是好看。另一种则是抹茶注心的,不同于前者,空心的焦黄饼干里面注入的更浓郁的抹茶巧克力,一口下去,焦脆和清香一同混入唇齿之间,虽称不上大快朵颐,但也是非常之享受。她给我送的是注心款的,当然装饰款的也送。一开始她递过来,我便只是用左手去拿过来——因为我是左撇子,吸烟的惯手是左手,就很自然的把抹茶味百奇夹在无名指与中指之间,本由于惯性是准备拿上口边吸一吸,但发现这玩意儿吸不动,缓过神来原来是百奇。后来,我经常吃她带过来的百奇,我也从用中指和无名指接过来吃改成了直接喂到我嘴边。我咬住了前段,她便在后端放了手,一根淡绿的百奇就叼在了我的嘴里,忽上忽下的,显得非常轻挑。


“我咬住了前段,她便在后面放了手”,事实却是也是这样,就像我咬住了百奇,拿香烟的手势也渐渐被我遗忘了。家里的烟灰缸中的烟灰少了一半的量,储蓄罐中的零花钱多了一半的量,去小卖部的次数少了一半的量,去百奇专柜的次数多了的一半的量。大家一般在远处看我都认得出,即便眼神不好使的同学心里也一目了然——只有我会在大广场上叼着一根抹茶味百奇。

初中毕业那天,我去找阮主任摊开了说说这件事,毕竟毕业了再谈也无伤大雅,顺便送我精心准备的礼物。我三部并成两部的跨上楼梯来到教务处的门口,发现阮主任并没在位子上——照说考完后他应该在这里有很多处理工作才是,我失望之极,悄悄的把礼物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一包蓝软壳,一个戒烟器,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科技的进步从另一个意义来讲,就是解决‘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事物,孔孟之道有时并不严谨,可误中国千年”这句话,这是我跟他上次讨论哲学问题我想出来但没有开口的问题,在此也终于得到解决。


我下楼收拾旧物,把同学送给我的礼物(其实全是书)打理的整整齐齐。在打扫抽屉式,我看见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可能是金箔发出的反射光,我从里面掏了出来,是一包蓝软壳,一个烟嘴,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唯物还是唯心都不重要,唯你自己就好,我看见你跟我抽的是同一种便给你买了一包,记住带着烟嘴抽,抽完这包,就戒了吧。”

那天,当同学们还在叙情、告别、拍留念照的时候,我一个人率先夺门而出,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这个学校。我坐在车上飞驰,眼看那一栋红白相间的楼慢慢在我眼前消融。我吃着手里送的抹茶榛子巧克力,把那一包烟,一个烟嘴留在了父亲的车上。我闭着眼睛,身上唯一的感觉只剩下味蕾上淡淡的抹茶清香和榛子的清脆,车上载着的只是一副空壳。我虽然肉体离开了这个地方,可我的幻想,我的懵懂,我的伤痛,我的快乐,我的整个青春,都还留在那个红白相间的校园里,还留在抹茶味百奇和一根根尼古丁里。

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抽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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