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敦煌了,人生的许多瞬间是需要仪式感的,在我心中回敦煌是需要隆重仪式感。我是个有仪式感的女子……
离开敦煌的前夜,我去观看了《又见敦煌》……因为喜欢王潮歌,《又见敦煌》这个名字很是喜欢……在行走观演了近一个小时后,在最后一个表演区内,我 终于可以坐下,沉下心来观看这一场由《药师经变图》引发的真实故事,直到最后的画外音出现,那声音在问,“一千年究竟有多长?”诗人王维答:“不过一瞬间。春一去,冬一来,一千年就过去啦。”我瞬间流泪了,那泪水中弥漫着许多的味道,那种许是只有我自己懂的味道,时光荏苒,岁月如斯,不过一瞬之间……有谁知我敦煌在我心里的位置?
那夜我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起第二天要离开敦煌我是伤感的,就这样伤感着,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脑海中捡拾那些岁月里敦煌往事,同学曾说:“你每次回敦煌跑去那条巷子发呆,你们家的房子院落早已无影无踪……”你不懂我一个少小离家中年归的心情,那片土地记得我~我的童年,我的快乐,我的成长……那片土地记得我们幸福的一家人,爸爸妈妈和孩子一起的欢声笑语……我站在那里发呆,我仿佛看到儿时的我们,一群嬉闹玩耍的女孩,在某个夏日的午后额头上贴着几片薄荷叶子,嘴唇上粘着个糖精片跑来跑去……我会想起一群女孩和我一起偷吃妈妈藏起来的古巴红糖,每人咬一囗,传递着,然后再放进糖盒,妈妈周末再用来包糖包……我会想起青儿教我补袜子,把妈妈红色祙子脚后跟部分剪下来补在爸爸灰色袜子后跟上,把爸爸灰袜子后跟补妈妈红色袜子上……我把爸爸送给妈妈红色沙巾剪了分给大家扎蝴蝶结,然后妈妈生气了,罚我在院子里走猫步,正午阳光好热,那几个丫头爬在门缝里看我笑话……【我爸爸说童年是用来玩的,于是我的童年真的是用来玩的】
那晚我捡拾着一片片回忆,累了,困了,便睡去了,我开始梦中回忆,我记起了十三岁的那个夏天的早晨,晨曦微露,敦煌这座城市的人们大多数还没有起床,我穿着件淡青色连衣裙,外搭一件浅绿色外套,右肩背着军用水壶,左肩背着军用书包,牵着小我五岁弟弟的手,弟弟穿着格子小西装,戴着白色太阳帽,手里提着他的宠物小松鼠,我们要搬家去武都了,那个早上我离开了敦煌,至2002年再才次回敦煌,时隔二十多年……(我们妈妈是个有仪式感精质的女人,她的孩子穿着必须干净整洁,她说:这是对别人的尊重)
父亲是在敦煌发洪水后组织调动他去武都工作的,母亲和我们留在敦煌生活一段日子,几方面原因,一是武都的房子没有盖好,二是父母答应我可以在敦煌多住些日子,那时候的我对于离开敦煌是一万个不愿意,记得那年夏天妈妈开始打包行李,叔叔阿姨们来我家吃饭,我们去他们家吃饭,刘姨娘天天抱着霞妹妹来帮妈妈打包……我的小闺蜜们开始送我礼物,好吃的,记得凤玲每每见面不停的哭,秀枝偷了奶奶的铜钱给我做了好几个键子……那些日子里我和弟弟常常爬在那张甘肃地图上,弟弟站在板凳上指着地图上的武都说:“姐姐这一节节地图有多远,姐姐你明年回敦煌带上我和小松鼠……”(我们计划着偷父母的钱来年回敦煌,当然无果)……我们偷看父亲写给母亲的信,父亲在信中称母亲为小蔡,父亲说:“武都的气候是妈妈喜欢的,湿润的,武都山是绿色的,有条白龙江,我们住的楼房建在江边,父亲问母亲你喜欢一层还是二层,三层,我让他们去安排。武都有个老城,有青石板,常下雨,父亲说可以给妈妈买把黄色油布伞,那是母亲喜欢的(在后来的日子无论影视作品还有图片,每每看到穿旗袍打油布伞的女子,我便想起了母亲,母亲爱极了旗袍,时常会把结婚时上海定制的旗袍拿出来看)父亲还让母亲做我的思想工作,人活着许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
从2002年开始,我时不时找机会回敦煌,回敦煌,我是个有仪式感的女子,回敦煌是隆重的仪式感……
我喜欢自己独自一人游走在这个小城,我喜欢闺蜜家宾馆门前那不到200米早市,我穿梭之中,与卖菜的小贩攀谈着,说着那极不纯正的敦煌话,那一刻我是幸福的……我喜欢跑去霞妹妹的酒店里说:“快快给俄盛上大碗浆水……”我喜欢凭着记忆去捡拾曾经的故事,地点,人物,故事……
我站在转盘路边,想起N年前一位中年男子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走进饮食服务公司,对售货员说:“来给我丫头切块猪肝,要肝尖,三两……”食品纸包着切好的肝尖,小姑娘开始吃着,她的父亲就静静的看着……那位中年男子是我的父亲,那个小姑娘是我……我的父母宠孩子在这座小城是出了名的……【我爱我的爸爸妈妈,我爱我的家人】
每次回到敦煌,吃货的我会努力让自己品尝到敦煌美食……怀揣仪式感在敦煌的每天……期待下次回敦煌……2017,6,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