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开学第二十一天,逢中秋假期最后一天,上课第十二天。
中秋佳节,回乡和老母亲一起吃顿中餐,就算陪她过节了。小李要上晚自习,故而吃完中餐稍作休息后返程。
母亲于昨夜就将自家养的老母鸡杀了合了天麻一起炖,因我时不时的熬夜,她很是担心,听说老母鸡炖天麻可以缓解头痛,于是特意放了天麻,叮嘱我们多吃些,并在临走时还悄悄的给盛上一大碗让带着,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大早母亲就跑到屋后的菜园里,各种蔬菜都摘上一些,满满几大袋,除了我的,还有亲戚的。母亲就是这样,一辈子都离不开她那一亩三分地,喊她来城里,呆不了三天就嚷嚷着要回去。说是不放心地里的菜,不放心院子里的鸡,尽管有邻居阿姨帮忙照看。看着满满几袋菜,母亲满意的笑着。突然母亲想起蒜叶忘记掐了,因为我喜欢做菜放一些。我说我去,母亲像没听见时的自顾往屋后的园子走去,我跟着一起去瞧瞧。菜园子占地约二百多平米,最早算是一块茶棵地。以前的茶棵很高很大,因为那会儿黄山毛峰的品牌没有推广出去,大家都是养着采大茶叶做炒青。现在不同了,毛峰的品牌早已打响,生活水平不断提高,需求也随之改变,母亲后来将原茶棵全部坎了栽上新品种,并且年年茶季过后便及时修剪,所以园子里茶棵也就只有半人高,不多约摸五六十棵。在茶棵之间大大的空隙里种菜,空间上既不浪费时间上又方便。柴火生着了,再去掐点葱蒜都来得及。只见园子里四季豆的藤老了叶子枯黄枯黄,嫩绿的白菜秧子有半尺来高,朝天椒慢慢的由黄转红,豆角似乎也要下市了,藤条上所剩无几,丝瓜的藤蔓上还开着零零散散的小黄花,茄子还是比较多的,有长茄有圆茄,茄藤上还挂着粉紫色小花……这里仿佛一个聚宝盆,有各种蔬菜,一年四季从不间断,从不落单。任何时候回乡,母亲总能从她的聚宝盆里找些食材,一脸得意满心欢喜。其实,她若安好,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中秋节的习俗边吃月饼边赏月,饼圆月圆人团圆。可打我记事起,乡下好像从早晨就开始吃月饼,那时的月饼品种单一,是镇上食品厂做的带有红绿干果丝的芝麻馅月饼,特甜,甜的甚至有些腻人。我不晓得以前的月饼为什么那么甜,为什么芝麻粉里还混有红绿干果丝。是不是以前的生活太过艰苦,才要在苦里面加些糖,以便从生活的苦中嚼出甜味来。反正我特不爱吃,这种不爱的感觉很强烈,一直延续至今。就算你把月饼吹捧的天花乱坠,我亦能丝毫不为所动。因此,每年中秋我都先征询母亲的意见,若吃则准备,若不想吃,便用其它点心代替,比如昨天我就买了圆圆的蛋黄酥回去代替月饼。母亲无所谓的说她也不爱吃,但晨起我见桌上有几个果仁馅月饼,便问哪来的。母亲说她一早去买的,我们都不爱吃就少买点,可总归还是要有节日的样子。好吧,我记得了,以后逢年中秋,我会备上几个月饼,好让圆圆的月饼突显中秋的意义。
刚刚问母亲有没有在吃饼望月,母亲淡淡的说她们不兴这一套。月亮还不是那个月亮,今日圆了明日就开始缺了,一辈子都这样。是啊,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即便懂此道理,很多人心中仍是放不下贪嗔痴。你我皆喜圆,生活中也处处见圆,天圆地方天是圆的;从里向外看很容易的门孔是圆的;杯子是圆的碗是圆的锅也是圆的,还有好多好多。圆没有拐角没有裂缝,不拖泥带水的完整,是最得人心的图形。说到底人也一样,为人圆滑,进一步则如鱼得水;退一步可明哲保身。佛说:这世间没有圆满,只有圆滑。圆滑的人左右逢源遭人喜,可我始终学不会。
去学校前小李带了两个月饼,说要给好朋友一起分享。又怕同桌见了尴尬,于是偷偷的放在好朋友的抽屉里。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孩子比我们当初那会儿处事要圆柔多了,不知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心思细腻的人终归要比大大咧咧的人,活的相对操心一些也劳累一些。俗话说:没心没肺活的不累。事实上又有几人能做到万事万物皆随缘?
此刻,夜深。一轮明月悬挂半空,照亮这世间处处不平路,指引着来来往往的人间客。都说世人喜圆满,你我皆如此。但一朵花,如若盛开意味着即将凋零;天上月,如若月圆意味着即将残缺。花开花谢,月圆月亏,周而复始,没有绝对的永恒,只有永恒的瞬间。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成环夕夕都成玦。
所以,人生最好的状态:花未全开月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