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弟弟突然打电话说堂姐肺癌晚期了。我顿时愣神,不到五十的年纪,怎么就病的这样重。太令人心痛了。
堂姐和我并没有很大的交集。她家在我记事以前就搬到镇上去住了。他的父亲在很好的单位上班,母亲经营着小生意。只是听说她父母不和,离婚多年了。堂姐被扔到乡下给大婆带,后来又被接走了。
大约是她被扔到乡下的这段时间,我们才有了短暂的相遇。印象里,她披着一头及耳的红发,脸色苍白,有淡淡的雀斑,身上穿着漂亮的短裙。她很爱漂亮,总是干干净净,穿着我们这帮乡下孩子没有的纱裙。她还曾在大婆的房间里,拿起炭炉里烧红的火钳,让我坐在矮凳上,给我烫卷发。一边烫还一边拉开烫好的波浪卷赞叹的说笑着,让我第一次有了扮美的经验。她好像还带我去露天的洗衣井里玩过。石制的洗衣板太滑,我一脚踩上去就骨碌一下摔下水去了。她吓得只在边上叫,一旁的洗衣大婶立马伸手把我捞上来。我们似乎还一起去采过蛇果,她说:“吃蛇果可能会中毒的。”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吃蛇果,记忆中只有阳光下她那头闪闪发光的红发。
一切的记忆都隔着童年的光阴显得模模糊糊,若有若无。许久之后,我回乡拜年偶遇她时,她的红色长发已经及肩,穿着短窄的格子上衣和超短裙,浓妆艳抹,涂着红色的指甲油。我们仅仅点头打过招呼就各自告别,感觉熟悉又陌生。听妹妹说她离婚了,带着唯一的女儿一起过。跟前夫离婚后和好过一段时间,后来还是分了。
再见她,就是去年小叔嫁女儿的婚宴上。我仔细看才认得那是她。她那头红发已经染黑,垂在脑后。那张窄脸还是苍白和布满雀斑,但是额上竟堆满了愁苦的皱纹,衣服不再光鲜,只是卫衣黑裤,仿佛刚从家里做好家务出来,完全没有她早年的半点样子。她蹙着眉毛看我的缺牙,嗔怪我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我当时回敬她你也不好的神色,她翻一个白眼止住了。大约那时她已经不大好了吧。
最近见她是在奶奶的葬礼。她勾着腰一瘸一拐的从远处吃力的挪过来。我赶紧上前搀扶。我问她:“怎么啦?腿不好吗?” 。她皱着眉摇着头说:“腰间盘突出,治不好啦!”。此后,她就躺在二娘的床上,但还是很活泼的跟儿时的玩伴嬉笑打闹。
只五个月的光景,就惊闻这样的噩耗,真的令人心痛。希望上天有好生之德。借着白衣天使的妙手仁心让堂姐得以药到病除,重回生活正轨。不然这样年轻又活泼的灵魂,有太多遗憾,也有太多惦念留在人世了。也希望我们每一个人活在当下,珍爱身体,珍惜每一个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