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默
在第25个世界读书日重读了《城南旧事》，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书中文字唤醒着儿时的记忆，原来孩子的童年不管在哪个年代都会有相同的经历，比如吃饭时会顾及到某颗虫牙，比如吃饭时规矩总是那么多，比如用花汁染指甲，比如坐在小板凳上，两手放在坐在椅子上大人的双膝上，那些场景都是历历在目，清晰可见般在眼前放映着......
而这种感触在我第一次读的时候是没有的，再次阅读会发现一些新的东西，那些细碎的描写反倒能轻轻地牵动思绪，缓缓地荡漾开去......
夏天过去，秋天过去，冬天又来了，骆驼队又来了，但是童年却一去不还。冬阳底下学骆驼咀嚼的傻事，我也不会再做了。可是，我是多么想念童年住在北京城南的那些景色和人物啊！我对自己说，把它们写下来吧，让实际的童年过去，心灵的童年永存下来。就这样，我写了一本《城南旧事》。我默默地想，慢慢地写。看见冬阳下的骆驼队走过来，听见缓慢悦耳的铃声，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随着惠安馆里传来缓缓的驼铃声，又一次把我带进了林英子的童年，再一次去体验人世间的悲欢，再一次经英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去看20世纪二十年代末的北京城。
一、惠安馆里的疯子
惠安馆里的疯子其实是一个梳着油松大辫子的大姑娘，像任何一家的大姑娘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疯子总是倚着门墙站着，看来来往往的过路的人。
正是疯子。她咬着下嘴唇，笑着看我。她的眼睛真透亮，一笑，眼底下——就像宋妈说的，怎么也有两个泪坑儿呀！
人们口中的疯子其实是一位找不到孩子的年青母亲，善良胆大的英子没有把秀贞当疯女人，而是非常认真的当作朋友，几次接触后，知道了秀贞的故事，秀贞曾与一个年青大学生思康暗中相爱，后来思康回了老家，再也没回来。秀贞未婚生下的女儿小桂子，又被家人扔到齐化门城墙根脚下，不知去向。
秀贞在失去爱人之后，又失去了孩子，这种打击任何人都是接受不了的，可怜的秀贞日日想着女儿小桂子，给她缝制不同时节的衣物，叮嘱英子看到小桂子喊她回家，小桂子脖颈后有一块胎记......
看我们小桂子多胖，那阵儿才八个月，骑着大金鱼，满屋里转，玩得饭 都不吃，就这么淘......
饭不吃，衣服也不穿，就往外跑，老是急着找她爹去，我说了多少回都 不听，我说等我给多做几件衣服穿上再去呀！今年的衬褂倒是先做好了，背心就差缝纽子了。这件棉袄开了领子马上就好。可急的是什么呀！真叫人纳闷儿，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
英子被秀贞浓烈的思子之情感动着，她听着秀贞喃喃地说着关于小桂子的一切，是因为生小桂子的时候闻到了桂花的香味，所以秀贞的孩子叫小桂子，英子真的相信小桂子没穿衣服就跑在外面，她真的相信这世间真的有小桂子这个孩子，她也真的要帮秀贞找到可爱的小桂子......
在当时那个的社会，未婚先孕的一个鲜活的生命，竟可以如此草芥，这若大的世间竟容不下一个小小的生命生存，一个如常的生命，只因她来到这人世间的途径是不符合世俗的规矩，导演这场母子骨肉分离的是自家的亲人，更加令人心寒！
二、井窝子旁的妞儿
妞儿只有一条辫子，又黄又短，妞儿一笑，眼底下鼻子两边的肉就会有两个小旋涡，很好看。这是英子第一次看见的妞儿。
而保姆宋妈竟跟油盐店的掌柜说，这孩子长得俊倒是俊，就是有点薄，眼睛太透亮了，老像水汪着，眼底下有两个泪坑儿。
同一个人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印象，而同样的印象经由不同的人讲述出来有着不同的味道：英子只看到妞儿的那条像狗尾巴草的辫子，又黄又短，因为她与别的小孩不同；而经历过世事的宋妈，一个“薄”字就可以看出妞儿的身板，那是由于营养不良造成的。
而作者林海音只通过英子眼睛所看到的去呈现，巧妙地布设语言，一个灵活的妞儿便怯怯地立在读者面前，因为胆小，连油盐店的伙计都会欺负她，两只手端了两个碗，拿了一大枚，又买酱，又买醋，又买葱，就这情形还拦着妞儿让她唱小曲，而弱小的妞儿只是眼里含着泪，手摇晃着，醋都要洒了......
每一种性格养成的背后都有一片培育性格的土壤。
两个同龄的孩子终是成为了朋友，在交往中，英子看到了妞儿身上被父亲打出的伤痕，看到了妞儿生活的家庭，而且知道她是捡来的孩子，父母都不是亲生的，养父母将妞儿当作赚钱的工具，是家里生活来源的唯一渠道。
所以我们自然看到了，油盐店的伙计刁难妞儿的时候，妞儿只会含泪，而在亲情陪伴下的生活的英子敢插着腰与油盐店的伙计理论......
两个家境完全不同的同龄孩子，因机缘巧合成为了朋友。
生活在不同家庭的同龄孩子，性格不同，经历不同，命运不同，但她们有着同样的善良与纯真，那世俗的污浊尚不足以浸染童年的岁月，孩子的世界清澈明亮，简单美好，没有太多世俗的衡量标准。
在妞儿的世界里，英子的存在，无疑是生活里最灿烂的阳光，可以倾泻心中的委曲，可以说出心中的期盼，妞儿非常想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三、让她们母女重逢的英子
改变秀贞与妞儿命运的是英子，英子经由听来的片段串连起来的故事，她断定秀贞就是妞的亲妈，而妞儿就是小桂子。
秀贞有二个酒窝，妞儿有二个酒窝；
秀贞的孩子被家人扔在了齐化门的城墙下，妞儿是她现在的养父母在齐化门捡来的；
秀贞的小桂子脖颈后面有胎记，妞儿的脖颈后面也有胎记……
苦命的母女终是相认了，双双脱离了禁锢，奔向自由……
而英子面对的是离别，她的世界同时失去了二位朋友，她们去找同一个人，那个叫思康的男人......
远远地有一辆洋车过来了，车旁暗黄的小灯照着秀贞和妞儿的影子，她俩不顾我还在往前跑。秀贞听我喊，回过头来说：“英子，回家吧，我们到了就给你来信，回家吧！回家吧......”
声音越来越远了，洋车过去，那一大一小的影儿又蒙在黑夜里。
经由英子的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到了惠安馆里的二位女性的经历，悲楚中有隐隐的庆幸，还好母女相见，庆幸骨肉团圆，在无情的世间还有真情的温暖，还有值得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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