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我们兄妹很小的时候就走了,父亲一个人挑起了抚养我们三个兄妹的重担。伴随着日浙驼背的背影,慢慢苍老的面容。父亲用他那不屈的意志和勤奋把我们一个个送入了大学的校门,又看着我们结婚生子,父亲终于笑着说:"熬出头了。"
是啊,父亲终于熬出头了,现在也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父亲是个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人,我们结婚后,他坚决不和我们同住,要回到以前老房子住,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给我们添麻烦。没办法,我们三兄妹只好轮流去看他,想着法子孝顺他,让孩子们陪他,父亲也总是乐呵呵。
可有几次,我看着父亲拿着母亲的照片发呆。也许,儿女子孙们再孝顺,也替代不了一个女人的陪伴,于是三兄妹一商量,决定给他找个老伴。每个人都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到处给他介绍对象。然而相了好几个,父亲总是不满意。我们也不气馁,接着给他找。
正当我们努力时,父亲却告诉我们,不用找了,他已经找到了。是附近小区的一个阿姨,年距40来岁,叫阿琴(父亲52),一直在别人家做保姆和家政服务,他们是在小区老年舞上认识的,差不多一月有余。我们很是高兴,但也有点担心。怕对方有什么企图,就向别人打探了一下。从反馈的情况下,那阿姨的人品还行,在雇主家做事,也勤勤恳恳。就是有个儿子,不三不四的,一直在外游荡。
不管怎么样,只要父亲喜欢,做子女的也不好反对什么,父亲孤单了这么多年,我们真希望他能找个伴,对女方没其它条件,只要真心对父亲好就行了。
一个月后,妹妹突然来电话,问我父亲怎么回事。原来妹妹去看望父亲的时候,敲开门,竟然是陌生面孔,仔细一问,原来父亲把房子以80万的价格卖给了他。那人还拿出购房合同给妹妹看。妹妹于是马上打电话我,我也是一头雾水。我们最终找到父亲,发现他已经和那个女的搬到了城郊一所租的房里。
"爸,卖房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怕你们担心,也怕你们反对,再说房子产权是我的,我有权决定怎么处理。"父亲有点不高兴。
"我们没其它意思,只是觉得有什么事非得卖房去解决,再说,房子卖了,你又不跟我们住,你以后住哪里?你总不能一辈子租房子住吧?我有点激动。
"我比这困难的事都经历过,还怕租房住吗?你是不是觉得房子本来是要分给你们的,现在我卖了,不开心了。"父亲语气重了起来。
看着有点不可理喻的父亲,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的心一团乱麻。
经过一番打听,知道了事情的来胧去脉:那个阿姨的儿子赌场借了几十万的高利贷,还不起,赌场就威胁不还钱就砍他手脚。那无赖就主意打到我父亲头上,撺掇他妈哭哭啼啼的跟我爸借钱,并打下欠条,保证还款,还说只要帮他一回,一定让他妈嫁给我爸。父亲心软,再加上可能真喜欢那阿姨,就把房子卖了,借钱给他。
了解事情真相后,我们三兄妹一合计,决定第一要尽量要回钱,那可是父亲一辈子的辛苦钱,怎么能让那个无赖给骗了。弟二:尽量阻止我父亲和那阿姨的交往。我们觉得对方家境好坏不重要,关键要对父亲好,家庭关系简单明白一点,说实话,父亲已经辛苦了半辈子,临老了还要摊上这一家子,有这么一个无赖儿子,我们是真心不同意。
然而,我们的意见和父亲沟通时,父亲是激烈反对,我们建议先私下和那母子俩谈判要回钱。父亲说钱是他自愿借出去的,再说人家答应了还,现在去要,他脸搁哪儿。我们又说那通过法律手段去起诉,父亲更是死活不同意: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阿琴(那个阿姨)人品怎么样,我比你们清楚,我相信她是真心对我的,至于她的儿子,是有点不争气,但你们难道没做过错事吗?难道儿女有错,父母都要看着他错下去,哪个父母不想着尽自己努力去拉他一把。"父亲说起来头头是道。
"再说,我现在和阿琴已经在一起了,就算没在一起,朋友有难,是不是也该帮一把"。
"爸,朋友帮忙是没错,可也得看什么朋友吧,再怎么说,也不应该卖房子去帮人啊!"
我尽力的想说服他。
"我和阿琴已经在一起了,你们没看见吗?她现在和你们一样是我的家人,知道不?帮家人有错吗?你们要有什么事?我也会尽全力帮的"。
"爸,我们真心觉得她不适合你,她们家太复杂了,我们可不希望你遇着马蓉或者翟欣欣一样的人。以后还指不定又有什么事呢?"
"不是她们家太复杂了,好像是我们家太复杂了吧,好不容易碰到一个真心对我的,你们就这样百般阻挠的,你们是不是看不得你们爸好,还是爸把房子卖了,没让你们继承,心理不舒服啊?父亲有点动气了。
"爸,完全不事那回事,我们现在自己工资都不低,生活也过的好。会惦记着你的房子吗?我们是怕你被骗了。想想王宝强,苏享茂,再想想马蓉,翟欣欣。你说你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后还要帮别人背个包袱,这又何苦呢!"我苦口婆心想要改变父亲的心意。
"你们如果真是好心,那我谢谢你们,但我请你们让我作回主,不要干涉我的决定。"父亲不容置疑的说。
"不管怎么说,总之,我们做儿女的是坚决反对你和阿琴阿姨的事,如果你非得和她在一起,我们也不会接受的。"我说的也绝决。
"接不接受,那是你们的事。总之我是认定她了,你们反对也没用"。
谈话不欢而散,可我们真的想不通:父亲辛苦半辈子,老来想找个伴,这我们理解,也非常赞成和支持。但能不能找个真心对你,家庭简单一点的呢?像这种没结婚就让你卖房帮他还债的我们真的能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