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运行中有刺客的位置,在法律和道德不能约束人的乱世,行刺可以让人顾忌。
几百年前,有个无名的刺客拯救了自己的部落,改变了一段历史。
桃坪的碉楼,用石材堆砌在山谷之间,坚不可摧。
最高的碉楼在山颠,属于土司若卡家,他掌控着河谷上下三百里的地盘。
明日,土司的军队将出征,拿下深山中的一个无名寨子,抵抗的人会被处死,有用的人会被作为奴隶。
继承土司三十多年,这样的寨子已经记不得拿下过多少;唯一能肯定的是,几百年来,他修建的碉楼最多也最高。
他已经在计划下一步的安排:征战应该会在一个月内完成,能带回60个精壮的奴隶,还可以在寨子的东口再修建一座碉楼。
晚饭后,若卡踱上碉楼,透过箭孔眺望着出征的方向。
碉楼顶上的平台是危险的,在他年幼时,祖父正牵着他的手讲述河流和山川的知识;突然一只弩箭射穿祖父的头,人重重摔在平台上,尘土飞扬中再也没有声息。
从祖父死去的那一天起,若卡的观察就一直通过碉楼上的箭孔,从无例外。
远处的河流被落日照得金黄,若卡点燃了烟,五年前,他发现自己有点力不从心,这成为他放松的方式。
但是今天,碉楼的外墙上有一个人,明天若卡的军队将进攻他的家。
他过去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民,每年用羊皮和药材,换回茶叶、棉布和铁器;在悠闲的时候与家人和朋友在草地上歌唱。
随着若卡的地盘不断扩张,他的朋友一年比一年少,他们忧心忡忡但无力对抗。
通过奴隶之间的联系,他们知道若卡会在每天傍晚出现在碉楼上;
这不是刺杀的好地点,刺杀的准备也没有做好,但刺杀必须在今天完成。
于是他已经攀爬在箭孔的旁边,腰中有一把剑。
临时打造的剑不够锋利,只能算是一根带尖的铁片,但足够长能穿过一尺深的箭孔。
没有办法看见若卡的行动,他只有靠耳朵来判断;
等待的时间不长,但足够煎熬;下面巡逻的卫士只要抬起头来,就能看见碉楼外墙上的自己。
幸运的是,威权下的奴隶,没有抬头的习惯。
终于他听到了脚步声,若卡的步伐不重,但每一步都令人呼吸紧张;
腰间的长剑要刺进箭孔,已经提前拔出;堆砌碉楼的石块有凹凸,脚上可以发力;箭孔的侧上方有木梁凸出,能抓住的话说不定能逃脱。
当第三股青烟缓缓从箭孔冒出时,他知道动手的机会到了。
当若卡吐出第四口烟,一个黑影闪过箭孔,来不及躲闪,脸上感到一阵冰凉。
刺客在空中没有看见若卡的脸,只看见暗影里烟火闪亮,对着亮光用尽全力刺进剑锋。
回馈的力量告诉他,刺杀成功了。
刺杀那一瞬过于用力,他没有办法抓住木梁,在跌下碉楼的最后一刻,他听见了骨头在地上粉碎的声音。
剑刺中面部,若卡没有逃过祖父的命运,在高烧中躺了十天才死去;
五个儿子展开了争夺权位的斗争,一个儿子中毒酒身亡,一个儿子被乱箭射杀;
剩下的三个儿子分割了领地,展开了几年的内乱;他们的敌人乘虚而入,将若卡家的土地一块块侵占。
无名的寨子象从前一样,简单宁静的生活中忘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