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的很突然,像你的心情,始料不及。觅食的我被困在一家沙县小吃的店里,也有很多在吃早餐的人。
看着雨渐渐小了些,伸出手挡在额前,穿着拖鞋在雨中跑起来。看着水被拖鞋带到白衣服上弄脏,就决定,以后出去说什么都要穿上系鞋带的鞋子。 现在穿着拖鞋都不清楚是跑还是不跑了。衣服脏是小事,主要是我怕洗衣服。
虽然预感到自己会变成一只落汤鸡,但在雨中狂奔的时候,还是觉得特别开心。
回家后站在窗边,给外地的朋友录了一段我在雨中奔跑的狼狈样发过去,回听时竞发现意外掺进了些许蝉鸣鸟叫,甚是好听。
洗了个澡,换上衣服,把头发擦干,窗外的大雨已经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空气中弥漫着夏日里树叶和泥土混合青草的清新气息,周围的一切慢慢被雨覆盖变得湿润。
因为拖鞋弄脏衣服的郁闷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舒缓下来。
对我来说,感受到雨天的治愈力,其实是在长大之后才有的。
小时候,我曾很不喜欢下雨天。因为在南方,下雨天很多,特别是五月和九月的台风雨,曾不止一次咒骂过老天爷。
踏在泥泞的小路上,雨水落进颈间温暖的皮肤,渗入鞋里局促的脚趾间,心里总会涌起说不出的烦扰。那时候我总想着,要是上学的日子,永远都没有下雨天就好了。后来经历漫长岁月,走出校门步入成人世界,开始对下雨天情有独钟。
因为雨天无法出门,只能待在家看书刷抖音快手玩王者荣耀,内心反而有种心安理得的平静。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快节奏的日子里悄悄偷来了一点儿时间。
尤其是陷入日常忙行尸走肉在外流浪时,一场及时雨送来半日清闲,可以什么都不做地躲在家里,所有的慵懒和怯懦都被允许。
整个人会因为这种短暂的缓冲,而得到喘息的机会。
睡眠不好的时候,听着夜晚均匀绵密的雨声,像躲进了有声音的被子里,很安心很安心,就会睡得比平时更沉一些。
这种被治愈的次数多了,我开始在潜意识里期待雨天。当然,因为雨天多换洗出的衣服,也让我无奈,毕竞真的不想洗衣服。
窗口有个笔记本,是我平时记录一些小句子用的。配了个风扇,小小的,从螺旋形空格里流出,风好像也慢慢有了形状。
慢慢雨气随窗外风流倾而入,皮肤微觉凉湿粘稠。玻璃窗上雨珠一串连一串滚下来,空气隐隐有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尽管我表明的是满满的惬意悠然,我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感。
回想起来,也许是因为,我曾在下雨天,和一些人失散的缘故。
几年前大一的时候,每到社团活动结束,我都喜欢沿着操场到商业街那一片慢慢逛。
第一次遇见那个女孩,是在一家书店,那天她正站在书架边整理新上架的书。
她穿着店员的衣服,两只衣袖被卷了儿道,露出很白很白的手臂和手。
与店里的顾客说话时,眉眼间总染着笑,嘴角浅浅的梨涡,带着几分可爱气。
我总觉得我是在第一眼就喜欢上她的。
后来我常常来书店看书,和她见面的次数多了,两个人慢慢相熟起
聊天中发现她待人温和,顾及别人感受,说话没有什么架子,倒是有一份四川女孩的火辣,于是心里渐渐生出好感,一遍又一遍地翻看着她的QQ空间。
也是从她那里,我知道雨声是大自然的白噪音,不仅可以助眠,还有心理治疗的作用。
然而,这场短暂而孤单的心动,最终也止于一个雨天。
那个学期的午后,雨下得很大。
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见她,于是撑着伞一个人独自出宿舍。我像平时一样走进书店,店里没什么人,但是多了一个戴着眼镜个子很高穿着相同工作服的男孩。“今天 也来看书吗,那边是最近新到的,可以看一下。”
她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手上很自然地帮男孩擦汗,指着对面的书架对我说。
外面雨下得很密,屋里放着轻声的爵士乐,伴着夏日的空调冷气在潮湿的空气中氤氲着。
我若无其事地走到书架旁,翻了一会,便默默转身离开。
后来到她毕业离开,我再也没有去过那家书店,直到去年夏天,我离校前特意去看了下,没什么不同。海子说:“雨是一生过错,雨是悲欢离合。”
其实,雨天之所以容易让人感受到悲伤,是有科学依据的。
潮湿的空气含氧量低,本就容易引起情绪低落。
加上雨滴能吸纳声音,使环境比平时更安静,所以除了雨点滴落的声音,能听见的就只有自己心里的声音了。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那些在雨天离开的人,会记得更久一点。
窗外的雨,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点点滑落,像一根根丝线,串起很多往日的碎片和话语。
有些人终究是留在记忆里,再也无法见面了。
我这里下雨了,你那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