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乔布斯传,他是如何创造“苹果世界”的,我并不十分感兴趣,只是出于职业的习惯,努力寻找教育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影响。
1.成年的痛,童年的种
乔布斯成长的经历让我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有时候成人在用一生为童年买单。很多人成年以后的行为,都可以到童年生活中去追溯痕迹。
乔布斯一出生就被他的生母乔安妮与生父钱德里抛弃了。本来他的生母坚持收养人必须是大学毕业生,可是准备收养他的一对律师夫妇因为特别想要一个女孩,到了签字最后一刻反悔了。高中都没毕业的养父想收养他,但生母坚持收养条件不让步。僵局持续了数周,最终生母乔安妮放宽了要求:养父母夫妇必须承诺,设立专款,送这个孩子上大学。这一年,他的生父母都是23岁。
世间就是有那么多巧合。后来,乔布斯23岁时——正是他的生父母抛弃他时的年纪,他也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抛弃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童年被领养这件事,让乔布斯满是伤痕。如果以宿命论的观点,这是天意。我以为,时间上的重合也许是天意,但他被别人抛弃和他抛弃别人,这不就是童年与成年的复制关系吗。童年遭遇的所有善与恶,都可能会影射到成年生活中去。乔布斯在谈及他的生父母时,如此说:“他们就是我的精子库和卵子库,仅此而已。”
乔布斯是一个喜怒无常、性格十分怪异的人,他经常用极端的方式或赞赏、或贬损自己身边的人。比如,同事设计的某个作品,他若满意,会夸得上了天;若不满意,就会当着众人毫无情面地说:这就是一堆狗屎。
为什么他有时候会失控般变得残酷并伤害别人,他的朋友说:“那还要追溯到他一出生就被遗弃这件事上。真正的潜在问题是,史蒂夫的生活中,永远有‘被遗弃’这样一个主题。”
犯罪心理学研究发现,很多犯罪行为,都与童年的创作关联着。我以为,成年的痛,童年的种。
2.父亲的精致,儿子的完美
苹果手机、电脑之所以风靡全球,与其注意每个细节,设计新颖,给用户留下完美的体验有很大的关系。其实,苹果的主人乔布斯追求完美个性的启蒙,是在他父亲的车库里完成的。
乔布斯的养父保罗·乔布斯尽管学历不高,但是个设计感很强的机械师,他对手工技艺的专注、热爱,给童年的乔布斯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乔布斯的印象里,父亲什么都会做,家里缺个柜子,他就会做一个。父亲喜欢翻修旧汽车,经常向他介绍车辆设计的细节。乔布斯开上的第一辆汽车,就是父亲为他改造的。乔布斯常常跟着父亲呆在车库里,在这里父亲让他第一次接触到了电子设备,并由此对电子技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苹果的第一个生产地也是他们家那个车库。
乔布斯当年所住的家就是硅谷,是父亲带着他去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的研究中心时,让他第一次见到了计算机终端,并彻底爱上了它。
动物世界里有一种现象叫“印随行为”,即一些刚孵化出来不久的幼鸟和刚生下来的哺乳动物,学着认识并跟随着它们所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的物体,就认为是它们的母亲。人类尽管还没发现印随行为,但父母尤其是父亲对孩子职业发展走向的影响是深刻的。
要想孩子优秀,先问一问自己:在童年时你带给了孩子什么样的影响?
3.有时,天才是被父母和学校一起联手扼杀的
乔布斯是一个在学校里经常惹麻烦的孩子,恶作剧不断,但他从来都不肯被学校里的权威所制服。有一次他和同学在老师瑟曼夫人的椅子下面点燃了炸药,把老师吓得都抽搐了。读完小学三年级之前,他被送回家三次。用常人的眼光看,这个孩子的顽劣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的父亲早就知道这个孩子非常特殊,就有了很强的责任感,总想让他学到更多的东西,以满足他的需求。因此学校遣送乔布斯回家的事件发生后,这位父亲以平静但有力的态度向学校阐明,希望学校也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子。他对老师说:“如果你提不起他的兴趣,那是你的错。”在乔布斯的印象里,父母从来没有因为他在学校犯错而惩罚他。
天才孩子的特质就是与众不同。尽管我们一直在提倡因材施教,但事实上学校教育的重心还是更多地倾斜在整齐划一上。有时候,不人道的教育提供给学生的是一张“忒修斯之床”——比这张床长的人,就锯其腿;比这张床短的人,就强使其肢体拉长。天才的孩子,就是比这张床长的人。
父母应该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当学校在强制孩子适应学校,而孩子本身又没有特别的过错时,如果家长再和学校一起来锯掉孩子的腿,天才便被扼杀了。
乔布斯读六年级时的学校叫克里滕登中学,这所学校打架几乎天天发生,厕所里也有敲诈。他在这里经常被欺负,于是坚持要父母送他去别的学校。后来,父母在硅谷一所最好的学校附近花钱买下了一座房子,让乔布斯读上这里的学校。他的父母并不富有,只是普通的工作,但他们为了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也算是豁出去了。
好父母的一个重要标准:你是不是懂自己的孩子?
4.好老师就是孩子的神
四年级的时候,乔布斯遇上了一名干劲十足的女教师伊莫金·希尔,乔布斯说这位老师是他生命中的圣人之一。
希尔老师在观察了乔布斯几个星期之后,意识到对付这种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收买。有一天,放学后,她给了乔布斯一本练习簿,上面都是数学题,让他带回家把题目做出来,并拿出一只超大的棒棒糖,说是如果大多数题目做对了,就把糖给他,还再送5美元。
她知道乔布斯喜欢动手制作,就帮他弄到一些小工具,让他可以做些打磨镜头,制作相机之类的东西。乔布斯说:“我从她身上学到的东西比从其他任何老师那儿学到的都要多,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一定会坐牢的。”“在我们班,她只关心我一个人。”
乔布斯的经历让我们可以体会到,好老师就是学生的圣人,一个人一生如果能遇上一位好老师就是他的幸运。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一个庸医死后被打入了十七层地狱,他觉得自己比较冤。他特别好奇住在十八地狱的是什么人,后来一打听是一位庸师。原来,庸医害人害一个,庸师害人害一窝。也许不是每个老师都能成为孩子生命中的神,但应该避免不成为孩子生命中的恶梦。
5.课程,就是给孩子的机会
乔布斯的父母践行当年抱养他时的承诺,将他送进了一所学费几乎跟斯坦福一样贵的大学。六个月后,他觉得在这所学校读书无任何的价值,所以决定休学。休学后,他觉得再也不用上没兴趣的必修课,他把时间拿去听那些感兴趣的课。
当时的里德学院有着全国最好的书写教育。校园内的每一张海报上,每个抽屉的标签上,都是美丽的手写字。正在休学的乔布斯就跑去上书写课。在这个课程里,他学到了在不同字母组合间变更字间距,学到活字印刷的伟大,他迷上了这门课程。
当年他也没预料到学这些东西会在自己的生活中起什么作用,但十年后,他在设计第一台麦金塔电脑时,就想起了当时所学的东西,所以把这些东西都设计进了麦金塔。
他说,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休学,没有上那门书写课,大概所有的个人计算机都不会有这些东西,印不出现在我们看到的漂亮的字体来了。
学者万玮说,偶然的一门课程,在未来的某个时候,改变了乔布斯的整个人生,也重新定义了一个行业,从而改变了我们整个时代,由此可见课程的力量。在以应考为导向的教育语境里,学校和家长都以为不考的东西没必要花太多的功夫。其实,有很多东西今天也许不考,但孩子未来面对的社会会考他。今天用有温度的课程为他埋下一颗种子,未来的某一个时段,就会在他生命的土壤里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