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次悲伤

         你在的时候,我悲伤的是你的即将离开;

         你不在的时候,我悲伤的是你会不会再次的到来;

         你在或者不在,我要伤感两次,不,是要伤感一万次,我数学不好,这第一次和第二次加起来就等于一万次。

         秋季了,这是一个让我伤感的季节,年年如此,反反复复,从未改变。一到需要在t桖外面套个外套,一到早晚都会感到丝丝凉意,一到叶子即将开始凋零,一到夏末秋初就是我伤感的时候,莫名的。前几天,跟朋友聊天,朋友说你小说看多了吧,我说我好几年不看那玩意了,看不下去,心里烦躁的很,很悲哀。至于为何到这个季节就伤感,我想是情结。这就好比,有的姑娘有恋父情结,找的男朋友未来的老公都要是年龄相差一轮或者几轮的,或者男孩有恋母情结找的都是阿姨大姐大那种的。还好我都没有,我有季节情结,有可能是从小养成了,小时候跟我妈看了不少琼瑶剧,看的双眼迷离,满脑子的小桥流水,枯藤老树,江南烟雨。现在脑海里还能记起几句歌词,广阔的大草原上,紫薇,小燕子,五阿哥,尔康骑着马,伴随着:驾驾驾的声音,接着音乐响起:让我们红尘做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混混烈烈把握青春年华,啊,啊,啊.....,桥段二:依萍跟书恒吵架了,冒着雨冲了出去,书恒赌气不去追,然后,曾经的一幕一幕在书恒的脑海里闪现,依萍的情深深,依萍的雨蒙蒙,依萍哭的眼红红,然后书恒招架不住了,发了疯了似得追了出去,大声喊着依萍,依萍,你在哪里,依萍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书恒眯着眼睛看到了依萍,然后健步如飞的跑了过去紧紧的抱住依萍说:依萍,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我爱你,我此刻才知道爱你有多深,然后音乐响起:啊,情深深雨蒙蒙,世界就在你眼中,相逢不晚为何匆匆,山山水水几万重.....。在我朦胧的记忆中,我体寒,小时候,一到天开始微凉,我就手脚冰凉,所以对秋季的印象尤为深刻,每到秋季的雨水到来时,我就套个外套,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树叶随风摆动,雨水滴滴嗒嗒,路上行人欲断魂,而我思绪万千,有无数的凄美语句在我脑中盘旋,到嘴边又全噎回去了;这些残存的记忆定格在了脑海中,以至于若干年后,到秋季下雨时,我就想起当年那个2B小青年站在窗前也不知是感叹人生匆匆还是伤感岁月无情,好吧,总之这是情结。

      在这个伤感的季节里,我要讲两个故事。

      小雨是我朋友,也是我以前同事,95还是96年的小朋友,此厮明明有小鸡鸡却偏偏取了个娘炮的名字,一米八的个头,二百五六的体重却严重超标,这段时间我在健身,我说我的目标是59公斤,小雨说叼,我要是能有这目标就很好很好了,我说,滚,真几把不要脸,你要是能到200,你丫就没事偷着乐去,小雨说,妈的,你黑我。我曾看到过小雨的一张网购清单,两张A4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什么:泡椒凤爪,奥利奥饼干,小碗熊方便面,金锣火腿肠等等,看的我大跌眼镜,自叹不如。

      公司刚合并时,小雨仗着自己觉得还可以的酒量加上对方公司的怂恿,记忆中还灌过我酒,牛栏山二锅头,二两半的杯子,我们一口闷掉了,那时候,两个公司的员工表面上嘻嘻哈哈,其实心底都在打着小算盘,公司合并后的第一次年会,我跟羊仔-----一个玩的很好的哥们,吃完饭就回了房间,我们把门关的死死的,中间有无数人过来敲门,我们谁都没理,楼底下劣质的音响,加上五音不全的咆哮,即使关的再紧还是能听到他们的狂欢,我们没有任何兴趣,睡到半夜,两人都饿醒了,下楼到处找东西吃,我们叫醒了打瞌睡的厨子,抄了两盘蛋炒饭吃的津津有味,聊的内容忘却,吃完回房闷头就睡,明明是狂欢却处处透着悲伤,我们断言公司合并不会超过一年,不信言中,我记得之前一次言中是刚入行时,一起合租的一哥们,我和另外一个哥们三人合租,我们当时半开玩笑的讲那哥们,以后进去了,我们会带着包子去看你,馒头跌份,韭菜的,猪肉大葱的,芹菜的,随便你挑,管饱,结果这哥们真进去了,诈骗罪 十五年还是多少年,关在哪也不得而知,最后一眼是在哪已然忘却,应该是在一个露天的大排档,喝完酒以后,大家各奔东西,后会无期。后来,公司合并一年以后,光荣解体,走的走,留的留,二老板跟羊仔还有以前一同事去了国企,那也本是我要去的地方,待遇以及未来的规划我们都谈好了,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慢慢长路,我还是回了南昌,他们继续扎根北京,真心愿他们好。小雨的那一杯酒,后来在一次我请他们后勤全体人员吃饭的时候给找补回来了,那天我超长发挥,白酒喝了一斤,啤酒喝了大概两瓶,期间我自己灌了两大瓶橙汁,喝到最后,找不到小雨的踪影,我吐的稀里哗啦。

       小雨未曾有过恋爱经历,我和羊仔私底下老逗他说,你丫还是处男呢吧,此时小雨总是扭扭咧咧极度不自在的说,是,绝对是。我说,扯淡,你的第一个女朋友不是你左手就是你右手,小雨不好意思的笑笑,忘记了,忘记了,它们是好朋友,第一个女朋友第二个女朋友和平共处。小雨爱摩托,可买不起,只能天天用他那肥胖的身躯穿行在最拥堵的地铁里,可挤了一年也没见他瘦下来,公司组织去上海玩时,我们站在东方明珠的最高处,扔了一块钱钢镚称了次体重,我们才知道小雨骗了我们,小雨一直声称自己一米八三,称完以后,我们才知道此厮就一米七九,为此三老板好一顿挖苦。我对小雨的记忆就是整体乐呵呵,无忧无虑,用同事的一句话说就是:2B青年欢乐多,小雨爱问问题,有一次问我为什么,微信里面的打飞机老是分数打不高,因为我都是排到前几名的,我说这个嘛,你打飞机的时候要心无杂念,这样才能坚持的时间久,小雨一顿坏笑,九零后的孩子接收东西快,一点就通,我们开了一年多的黄色玩笑,说了一年多的黄色隐语,公司解体的最后一次聚餐,KTV,我唱哑了喉咙,唱的撕心裂肺,我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走出了包厢就再也没回来,出门时,天已大亮,跟二老板挥手告别,打上出租车,昏昏沉沉的却又无比清醒,我还记得打出租车的地点是在一个桥下,师傅说方向反了,然后掉了个头,然后我呼呼大睡。


      前一段时间,小雨跟我讲,她喜欢上了一姑娘,我说把照片发来,我给你把把关,照片中姑娘很瘦小,眼睛不大不小,皮肤不白不黑,头发不长不短,不难看。我说你还是死了心吧,这姑娘会看上你?小雨说,人家还就看上我了,我不禁差异,但感觉好的 时间不会很长。没过几天,小雨又找到我,说妈的,心里痛死了,我知道她跟那姑娘肯定出现问题了,安慰了几句,说不要因为一棵树而失去了整片森林,你这体格的,有一些口味特殊的还是很喜欢的,冬天可以暖床,夏天可以遮荫,看起来又特别有安全感,是不是。小雨说:峰哥,我发现我陷入了特别二逼的一个阶段,报复别人,自己难受,自己自责,恶心循环。我说,你去死,两百来斤白长了,小雨说,我是不是太没原则了?我无言以对,其实恋爱中的人何来原则可言。后来,微信上显示小雨买了一张去上海的票,我才知道这姑娘是上海的,我问他:这是玩异地恋?小雨说:你猜?我说:妈个比,四个字,飞蛾扑火。小雨很淡定的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我说那不还是一样两个轮子的,小雨说好歹换成机动的了,不是么?我很佩服年轻时期的冲动,结局不重要,重要的是迈出去了,小雨听着我推荐的歌,踏上了南方的列车,有一股悲凉的味道,歌里的男人颓废的唱着:我要找一个人是多残忍,该启程的要怎么启程。此刻很符合小雨的心境。期间过程不得而知,小雨回北京以后,跟我说:峰哥,你说爱情是什么?把我问懵了,我记得每天来回上班车里的收音机天天播发一条广告,小姑娘问妈妈,什么是爱啊,妈妈回答:就是好喜欢好喜欢一个人,有好吃的想給他吃,有好玩的給他玩。我把这话对小雨说了一遍,小雨说:扯淡,哎呀,几把玩意,就是个信用卡,先叫你快乐的不得了,然后总有买单的时候,这就是爱情。我不禁钦佩,有哲理,看的比我开多了啊。后来小雨,连发几条感悟:一:如果你不爱我,就离开我,何必在我身边寻欢作乐。二:我好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三:感动的事是,一向只肯为你流血的男人为你流了泪,一向只肯为你流泪的男人为你流了血。我忽然发现这小子,有点深度,后来才知道,吗的尽是抄袭歌词来着。再后来,共享了一首,李圣杰的《手放开》算是给这一段不了了之的爱情做一个祭奠吧!

        雷子是我的兄弟,我们是同行,也最聊的来,雷子家境一般,为了不给父母增添负担,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后来南下,在上海混了几年,混的风生水起,买了车,老家买了房,外人看着都觉得雷子挺争气,有前途,可只有我知道,雷子其实过的并不好。雷子有一个老婆,谈了五六年,结婚是顺其自然的事情,结婚那一天,雷子告诉我,没有一丁点的激动,好像觉得就如同到点了吃饭一样自然,波澜不惊,婚后生活很平淡,没有逃脱七年之痒的魔咒。雷子跟她的相识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就一眼或者就两眼,雷子就心里一阵恍惚,一阵乱颤,雷子说所谓的一见钟情也不过如此吧,雷子要了她的微信,姑娘叫小甜,笑起来摇头晃脑的,熟悉了以后,雷子曾经说她像只摇头狮子,小甜眼睛不大,个子也不高,可雷子就是对她一见钟情。雷子跟小甜的第一次吃饭是在一家咖啡厅,雷子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妙语连珠,逗的小甜边吃饭边摇头晃脑,雷子后来说总担心她这样子晃会把头发晃掉。小甜不属于温柔型的,属于外表活泼的,让人感觉就是古灵精怪活蹦乱跳的那种,可雷子告诉我,这是表象,其实小甜心里有她自己的世界。跟小甜熟络起来了以后,雷子天天跟她厮混在一起,带她去过江边,带她去过公园,带她看过喷泉,带她去过酒吧,带她看过电影,当然这些是不能让雷子老婆知道的,雷子从来都是以应酬客户为由搪塞过去,而雷子老婆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这是一段婚外恋,小甜并不知道雷子有老婆,最起码现在不知道,只是知道雷子有女朋友。小甜对雷子也很喜欢,在雷子吻她的时候最喜欢咬雷子的嘴唇,咬完之后又紧紧的抱着雷子,是紧紧的抱着,雷子强调说,是很在乎很在乎的那种抱着,雷子一下子陷进去了,无法自拔。当然这些都是雷子醉酒以后跟我讲的,我听到这的时候心里一阵触痛,因为故事总该有它的结局。小甜家不是上海的,但离上海很近,来上海其实是为了一个她爱的人,雷子主动找小甜的时候正是小甜情感空白动荡不安的时候,加上日久生情,久而久之,小甜对雷子很依恋,小甜爱上了雷子,对,是爱,小甜后来给雷子发过一条短信,大意是说:如果一个人很喜欢咬你的嘴唇,而被咬的那个人又很心甘情愿的让对方咬,那这就是爱。小甜和雷子就属于这种情况。小甜每个月都要回一趟家,家里催的紧,第一,小甜一个人在上海,家里不放心,第二,小甜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小甜的母亲着急,经常给小甜安排相亲。雷子每次知道时,心里都一阵疼痛,每次都半开玩笑的说,怎么,肯定没有相中的吧,小甜说是啊,每次跟他们见面,我都会想到你,这时候,雷子心里又一阵疼痛并伴随着空荡荡的那种感觉。事情的败露是一次,小甜在老家给雷子发短信,问雷子:你结婚了没有?没来由的一句,雷子恍惚好久回了两字:结了。那头的小甜是什么表情,雷子不知道,雷子当时脑子里就两个字: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做,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雷子借酒浇愁了好多个昼夜,忍了好久终究还是在醉酒以后露出了感性的一面,雷子拨通了小甜的手机,电话那头一阵抽泣,毕竟是爱啊。雷子在他老婆回家的那段时间把小甜接过来了,带她去看了电影《后会无期》,当听到,冯绍峰说:告别时还是需要用力一点,因为多说一句话搞不好就成了最后一句,多看一眼搞不好就成了最后一眼,时,雷子抓着小甜的手紧了一下,我们也快了吧!雷子带小甜去了那家经常去的酒吧,要了一壶女儿红,喝到晕时,雷子搂着小甜泪水无声的划落,雷子尽量压抑着自己颤抖的声音说:你叫我怎么放的下你啊?小甜睫毛悸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的说:什么?雷子很用力的说:你叫我怎么放的下你?说完,小甜沉沉的睡去。雷子现在也忘不了,小甜临走时的拥抱,大家都假装这只不过是一次短暂的分别,很快就会再见,小甜对雷子说,以后喝酒了不许发神经啊,要好好的,在我没找到下一个之前,在她不知道之前,我不会不要你。雷子说:知道啦!好像用完最后的一点力气目送着小甜离开,殊不知这一别或许就是一辈子。在一个醉酒的夜晚,雷子给小甜发了一条微信:记得我曾经爱过你!然后删了微信,小甜删了雷子QQ,电话。

        雷子跟我讲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波动,爱的太深,注定伤的太狠。雷子狠狠的吸了口烟说:有时候啊,人啊,要学会看轻,很多人和事,我们都做不了主,比如逝去的时间,比如离开的人,没有人是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生命里的,每一个人的出现都是有原因的,都值得感激,因为看轻,所以快乐,因为看淡,所以幸福。说完,雷子泣不成声。

       我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那些男孩,教会我成长;那些女孩,教会我爱。

       夜已深,人未眠。

       此刻,雷子睡了么?小甜睡了么?

       你们的相见是一次悲伤,你们的从此不见是一次悲伤,加起来,是一万次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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