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随着清脆欢快的童谣,小孩子在皮筋上灵活地跳动,越跳越高,越跳越有劲,像一只蝴蝶似地简直要翩然飞起……
多少年了,我还依稀记得当时吟唱的童谣,可总也没明白歌词的意味。
不过这马兰这样被传诵,应该是美丽的植物吧?是在颂扬它开花时节,花朵一簇簇一片片的,很多很多多到数不清吗?小孩在秋天明媚的阳光下,一朵一朵饶有兴致地数着花,却怎么也数不明白……
我的家乡把马兰叫做甜津草。马兰有很多别名,诸如田边菊、蓑衣莲等,但甜津草这个名字不曾查到,兴许是声音以讹传讹,多少辈下来,就成了“甜津草”三个字。童谣明明白白说的却是马兰,或许这首童谣来自远方,或许童谣里传唱的是别的植物,我就不得而知了。 甜津草至少是有了名字的野菜,还有马兰这么美丽而响亮的大名,比起很多无名小草,已经超规格待遇。
家乡不作兴吃野菜。也许农家的人在从前那些艰难的岁月吃怕了,即便是再大名鼎鼎如荠菜、马齿苋,也从不曾端上饭桌。我也就无从了解,马兰是不是可以放进嘴里的野菜。作为野生猪草的主力军,猪们倒是嗒吧嗒吧吃马兰吃得很欢,所以我常疑心,是不是很好吃。这种疑问刚一提出,就会被母亲训斥:小伢子家,天天惦着些野茅草,人家还以为我们家缺衣少食呢!
春天的时候,春风一催,马兰从野地里拱出来;春雨一浇,马兰摇身一变,这儿绿油油的一小片,那儿水灵灵的一小片。趁着鲜嫩,我们这些打猪草的孩子手疾眼快地割了回去。不用剁,直接将马兰丢到猪圈里,两只小猪争先跑过来,欢快地吃起来,跟见到一年蓬时的爱搭不理简直两样。
你说,马兰都被猪拱了,后面还有什么事啊?别担心,没多久它又会发出嫩嫩的小芽,迅速地往上冲,一眨眼长出细长柔韧的长枝,亭亭玉立。等到晚稻收割的季节,田埂上其他芬芳的野草开始枯黄了,马兰从杂草丛里钻出来,开出蓝紫色花瓣、鹅黄花芯的小花。马兰花朵仿若大衣扣子大小,小簇小簇的漫山遍野都是,姿态怡然,散发出淡雅清香,别有一番风情。
我最期待马兰花编成的花环。马兰的枝条纤长结实,花纤巧清芬,正适合用来编花环。我们欢天喜地地折来,弯弯缠缠,三两下就编出了自然风味的简易花环。我把花环扣在头上,在田间上窜下跳,惹得那些因庄稼收割失了乐园的昆虫纷纷惊起,仓皇四散。
后来来到上海,才知道马兰是可以吃的。江浙上海一带,取马兰的嫩芽做香干马兰头,非常有名的一道凉菜。我跃跃欲试,以为总算有机会解了小时的疑惑,可是阴差阳错,至今没有吃到嘴,也是怪哉!
【无戒365极限挑战营 第1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