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高中时期,有幸可以相识到许多良朋挚友,尽管性格各异,但却是我人生中最可爱的一批人。其中有位姓毛,同是一个寝室的,由于在宿舍里他最壮硕最老成,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老毛”。第一次和他熟悉是开始在宿舍顶楼的天台上,那时正值中午,天色阴沉,大风呼啸。我正在天台刷牙,而老毛就在那边享受风吹,泡沫飞了他一脸。天台很广阔,就我们俩在那。突然老毛深情地大喊一声,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被雷劈了。没想到他喊完便道,“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满脸胡须,又密又粗。”
我震惊了一下,不禁说道,好诗。
老毛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问道,你小子在这里干嘛。
我说,吃饱了饭没事干,来这里刷刷牙。
老毛搭着我肩问道,你懂不懂文学啊?
我说,一点点吧。
老毛说道,实不相瞒,我是一名文学诗人。关于文学方面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找我。
我答道,哦。
第一次见到有人开场介绍就自称诗人的,我除了“哦”也找不出其他回话了。当然我也喜爱文学,所以慢慢的便与老毛熟络起来了,也渐渐的了解到他的为人,虽然缺点多多,但却是一个有趣的人,有个性就可爱,都是千篇一律就不好玩了。关于老毛,由于他的糗事太出众了,后来想就他写一个传记式的短篇小说吧,可以供诸君一笑,趣事权当笑料而已。根据鲁迅先生的说法,称作“正传”最为合适,于是才有了“老毛正传”这个标题。
介绍到这里就相当于一个序了,下面言归正传。
作为一个热爱文学的诗人,老毛的文学功底不是一般的烂,这是我从一件小事上察觉的。学校的元旦晚会,在节目诗朗诵表演里,一个同学念了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老毛就坐在我边上,问道,这诗写的真好啊,谁写的。
我说,海子。
老毛说,啊?谁家的孩子那么厉害啊。
我说,额,应该不是我家的吧。
老毛表面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但有一点让我们无法理解的是,他竟然不喜欢那些比较可爱的萝莉型女生。后来就这个问题我特意去咨询了他,老毛的回答是,现在很多女生的可爱都是装出来的,其实比谁都心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往往能弄得你六畜不安。
对于老毛这个说法我不置可否,总觉得他是不是受过刺激或者有童年阴影什么的,譬如可能在小时候看了一部关于萝莉类装扮的人妖的人兽交系列毛片。
后续的发展比较不幸,因为老师把一个可爱动人的萌妹子安排到了他前面就坐,这无疑与送那个什么来着入虎口。我对此表示很镇定,但看大戏的瓜子和花生早已买好。
不负重望,每当妹子在值日中遇到体力活时,总会嗲声嗲气的向老毛求助,而老毛也没什么表面动作,乖乖的帮助同学。只有我看出了老毛内心濒临崩溃的那份坚忍,而妹子毫不察觉,依旧在他崩溃的边缘处为所欲为。
有次她转了身过来,并且递去了一本数学练习册,用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老毛,然后娇滴滴的说道,这道数学题好难喔,帮帮我吧。
老毛正聚精会神的考虑着今天晚上吃什么的问题,思绪突然被打断的痛苦再加上平日里积累已久的不满,老毛说道,你说话可不可以放尊重点,不要嗲声嗲气的。老实说,趁你还有点姿色,别在这里卖萌了,赶紧去卖春吧。
她脸色一沉,把书拍了过去,说道,亏你还是个有文化的人,还说那样的话,别文化了,赶紧火化吧。
老毛一怔,无言以对。
自此俩人也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人与人的相处之道并不是让别人来适应你,而是你自己能不能容忍别人的缺点,能不能有足够耐性去适应别人。正所谓人无完人,谁都有瑕疵,事事从别人角度出发总比事事以自我为中心要有教养的多,老毛偏激的交友观也自然让自己多了一个敌人,虽说水火不相容的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为妙。
原本以为的大戏草草了场对于看客自然是不爽,但没出大冲突的难堪场面就是个好结局,时间还是平静的流逝着。
在宿舍里,老毛最喜欢做的事有两件,一件是在床上啃着瓜子和我们吹牛,唾液瓜壳喷我们一脸都是。还有一件就是喜欢在床上静静地看书,而且看的书都十分地高深。但我们总会觉得奇怪,但又不好意思提出来。
有次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上前问道,老毛,你这书是不是拿反了啊?
老毛恍然大悟道,我靠,怪不得看半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
老毛自从开始自诩诗人以来,便习惯把徐志摩戴望舒等前辈的诗肢解再重组,东拼西凑的出来一坨东西就说是独立创作的了,并以此四处炫耀。在于语文底子稍好一点的同学来说,这诗看着是既熟悉又奇怪,前一句还是甘愿做康河里的一根水草,下一句就撑着油纸伞在巷子彷徨了,突兀得有点尴尬。旁人不好意思揭穿,而老毛也依旧我行我素地装逼,但越是锋芒毕露,就越能显示出老毛的无知。往往半桶水的时候是最响的。它响,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它有内涵。而正因为它响,才让旁人知道它尚未装满。
总的来说老毛的经历就是一长串的装逼失败史,虽然手法拙劣,但也不至于到令人厌恶的地步,况且他优点也不少,瑕不掩瑜,老毛还是拥有着不错的人缘。虽然标题是写的“正传”,但内容却是他的一连串歪事。所幸老毛这人比较大度,应该也可以被原谅吧,想到这里我也就释然了。自从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如果还能碰着,大概还可以毫无顾忌的喝上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