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009
关于我小时候爱使唤人的故事被提起时,总是被大家当做趣闻乐事。但我读小学的时候,我总让弟弟戴维和妹妹米歇尔围着我转,他们不断要听我一个人长篇大论,还得在我说完时大叫“说得对”。我是附近孩子里最年长的,据说我常常花很多时间去指导孩子们的演出并组织由自己管理的俱乐部。人们常常对这些传闻一笑了之,但直到今天,我仍对自己童年的行为觉得有些难为情(对于女孩收到的不公平待遇导致我写了这么一整本书,所以这一点是值得注意的,或许这也部分解释了我写书的动机)。
及时当我们30多岁时,我小时候做过的这些事情仍然是弟弟妹妹取笑我的最佳方式。当戴夫和我结婚时,戴维和米歇尔说了很精彩的祝酒词,开头是这样的:“嗨!你们中有些人认为我们是谢丽尔的弟弟妹妹,不过说实话,我们其实是她的第一批员工——员工1号和员工2号。最初,我们俩一个1岁,一个3岁,没什么用,不但软弱,而且行为随便、懒惰。我们比较乐意让自己身上沾满口水,而不是去读早晨的报纸。但那时谢丽尔已经看到了我们身上的潜力。10年多时间里,她悉心地指导和塑造着我们。”在场的人都大笑起来。他们继续说:“据我们所知,谢丽尔从未像一个孩子那样真正地玩耍过,她只是在组织其他孩子的游戏活动。同时,她也管理大人。当我们的父母离家休假时,负责照顾我们的是祖父母。谢丽尔会在父母离开前表示抗议:‘你们走了,我现在既得照顾戴维和米歇尔,还得照顾爷爷奶奶,这不公平!’”大家笑得更大声了。
我也跟着大笑,但也有点难为情。现在我还是觉得如果一个小女孩被人们认为如此的.......专横,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男孩们就被鼓励要负起责任、表达意见。老师与男孩们有更多的互动,更常召唤他们,也会问他们更多的问题。男孩们也更有可能自发的喊出答案,而此时老师通常会倾听他们所说的话。但是,当女孩们喊出答案时,老师就会责备她们不守规矩,提醒她们如果想要回答应该先举手。
近来有人提醒我,这些模式即使当我们都长大成人了也会持续下去。不久之前,在一次与其他企业主管聚会的小型宴会上,被邀请的嘉宾讲起话来滔滔不绝,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意味着提问或评论的唯一方式就是打断他。有三四个男人这样做了,于是这位嘉宾很礼貌地回答了他们的问题。我曾一度试图参与讨论,他却厉声说道:“让我说完!你们这些人太不善于倾听了!”最终还是有不少男人插话,他也默许了他们。随后,席间唯一的一位女性主管开口说话,而他的表现和之前针对我如出一辙——这位嘉宾因为她打断了他的讲话而训斥了她。吃完饭后,一位男性首席执行官将我拉到一边,说他已经注意到,席间只有女性被要求保持沉默。他告诉我他之所以对我们表示同情,是因为自己作为西班牙裔的美国人,也曾多次遭到同样的对待。
当然,我们面临的危险不仅仅是因为权威人物会压制女性的声音,年轻的女性也会将定义为“得体”的行为进行自我暗示、加以内在化,转而让自己保持沉默。她们会因“像妈妈那样漂亮”被称赞,被鼓励像妈妈那样养育孩子。1972年,《做自由的你我》这张唱片发布,它成为我童年的一个重要部分。我最喜欢其中的一首歌《威廉想要个娃娃》,讲的是一个5岁的男孩恳求父亲给他买一个女孩玩的布娃娃。差不多40年以后,玩具行业还是老样子。2011年圣诞节前夕,一段关于一个名叫赖利的4岁女孩的视频被疯狂传播。赖利在一家玩具商店走来走去,闷闷不乐,因为玩具公司想要“诱导女孩们买粉色的玩具而不是那些男孩们想买的玩具”,不是么?没错。就像赖利所推理的,“有些女孩喜欢超级英雄,有些女孩喜欢公主;有些男孩喜欢超级英雄,有些男孩喜欢公主。那么,为什么所有的女孩都必须买粉色的东西,而所有的男孩都得买其他颜色的东西? ” 即使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想要摆脱社会的期望也得采取一种近乎反叛的行为。威廉仍然没有得到布娃娃,赖利也总是陷入各式粉色物件的包围中。就像我母亲一样,我现在会给自己的孩子播放《做自由的你我》这张唱片听,希望到了他们给自己的孩子放这张唱片的时代,人们会拥有真正的选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