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本不想随大众一样开车赶在路上被堵得一塌糊涂,但下定决心还是要回,不是因为我倔犟、固执,而是真的想回去看看年过八十的舅舅和舅妈。
我住在重庆主城,离老家开县,今年刚升为开州区,也就200多公里,加上又是全高速,并不算远。可平均一年一次都没有。当然不是我“混”好了、有点出息,看不起老家、忘本了。只因我父母早已不在人世,那种牵挂和想念就有很大的区别。
在我4岁多,上过战场的父亲就病故,把一大家子的重担交给了母亲。母亲把几个孩子拉扯大,正该好好享清福的时候,2003年又因突发脑溢血不舍地走了。本来脑溢血是有办法治好的,不至于“要人命”。但那时候条件差,老家住山上,离县城20几公里,仅有一条公路,主要是那条公路太烂,坐车上跟跳舞似的,甚至经常会颠得整个人像飞起来一样,头要么撞在车顶,身子要么碰到车沿上,只能在车里双手牢牢地抓住才行。
我母亲离世,主要原因不是因病,而是病后造成的。罪魁祸首是那条公路,如果没有那烂条公路,用担架抬到医院的话,我相信现在母亲都还活得好好的。脑溢血最怕的就是“动”,哪经得起那么折腾。
再加上当时县医院医生技术太过一般,把没病的医成病是常事,就更不用说是被“雪上加霜”的杂症了。
正是路况差和医技撇这两个原因,催使我母亲过早地到了天堂。
父母不在世后,自然在外的我就很少回家了。尽管哥、姐都在老家,毕竟父母不在那种感觉明显不同。虽然他们也向父母一样希望我回来看看,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家。这就是我一年不到一次回老家的原因。
前段时间,老俵(舅舅的儿子)给我打电话,说舅妈快不行啦,后事都准备了。当时,把我惊了一大跳。怎么会呢,不是几个月前来医院检查过,也没说是肿瘤、癌症什么的呀。后来我也一直没问情况如何。
想想小时候,走路要翻过两座大山才能到舅舅家,但隔段时间总是禁不住想要去。毕竟算是客人,又有差不多同龄的俵哥陪着玩,去他们家门前河里抓鱼、掰螃蟹,在地上玩弹珠、滚铁环,想吃吃、想玩玩、想睡睡,玩得很嗨。后来大点出远门后,就很少回老家了。不过只要回老家,我都要去舅舅家。
刚好这次国庆有假,想回去看看舅妈身体如何。便真的回了。从县城开车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舅舅家,原来的羊肠小道,如今也是柏油公路,车直接开到舅舅家门口。也是,以前去一次,走路少则几个小时,慢的话可能要一天。现在只用半个小时。
老远就看见了舅妈,正在干活。完全不是我想像的那样,心里顿时觉得好轻松,生怕舅妈病秧秧、骨瘦如柴,被病魔折磨得痛苦不堪的样子。还好,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舅妈一见是我,便跑过来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连连说:唉呀,老外,怎么是你呀。接着赶紧又把在地里种菜的舅舅叫了回来。
舅舅见我也是觉得很奇怪,不是春节、过年,怎么就不说一声来了呢。他们又像以前一样,忙着给我做吃的。我不让做,说刚吃了饭就上来的,吃不下。但硬是做了一大碗。不吃,似乎对不起他们;吃,又吃不下。我便倒些出来,算是领了他们的心。
吃了坐一会,朋友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我要去吃饭,已经等着我了。没办法,我说要走,舅舅舅妈又要留我吃了饭再走。我解释再三后,舅舅舅妈也同意让我走,但得装了一袋自家种的花生,还去地里现挖了一大袋红薯。说这是一点农药也没有,绝对的全生态。
想想也是,现在城市里吃的东西,有很多都不放心,怕这怕那。能吃上农村自己种的庄稼和蔬菜都很稀罕。
我也就干脆让舅舅舅妈弄多少都随便,真不忍心说不用,在城里买得到。竟然把车后备箱都快装满了。
看到舅舅舅妈身体挺好,心里默默地祝福着,能健康、长寿才是最好的。
我发动车子准备走时,舅舅舅妈紧紧地扒着车门,不断地说叫我车开慢点,注意身体,有空来住两天。
车慢慢地移动,我从后视镜看到舅舅舅妈在用手擦着眼泪。
是的,这就是亲情的温暖,不一定要打多少电话、吃多少东西,有心就够了。
而我,心里在祈祷舅舅舅妈身体能一直安好,便无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