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雨,教师,湖北鄂州人,现居湖北黄石铁山。爱文学,散文、杂文、时评、小小说、快板剧、诗歌、歌词等,样样能写,新闻、文学作品主要散见于全国各地报刊杂志,喜欢以文会友。
永远的老潘
文/潇雨
近日在黄石工人文化宫碰到个熟人,原是黄石一纸媒混事的老记者。老人与我聊了许多事情,还鼓励我好好写作。末了,他问起了老潘,我说他因为肺癌去世了8年多了,老记者感叹:“好久没与他联系了,本想去铁山看他的,可惜啊!”
认识老潘的时候,我还年轻,单身小伙。那时,我初到铁山,因为能写点小文章,人多少有些傲气。上世纪九十年代,铁山区对新闻宣传是极其重视的,而我却不大有这样的兴趣,无聊时候喜欢涂鸦点散文、诗歌之类的玩意混点稿费。头头看到我很能写,便与我谈心,要求我写新闻。老实说,当时我中文大本文凭刚拿到手,觉得新闻是上不了台面的文章,没明确表态,就敷衍说那可以试一试,写不好就别责怪我!
父母那时还住大冶金牛,我单位没房子,只能挤住在姐姐家。回金牛碰到一写诗歌的哥们,他说:“写诗歌没出路的,潇雨,听老哥一句话,写新闻吧,这样更有出息!”那时,铁山教育系统经常开展活动,我被借用去了机关,在信纸上写了两稿子,给老潘把把关。
老潘者,志钦也。他个不高,削瘦削瘦的,当时也就四十多岁年纪。那时,提起他的大名,似乎比领导还引人注目。在铁山,据说老潘带出六百新闻弟子,上世纪九十年代铁山地区很多出彩的好新闻基本出自老潘的笔下,当年的铁山区机关也多次请他去指导新闻写作,被人誉为铁山的“新闻权威”。他供职的单位是大冶铁矿宣传部,在位于单位二百来米远的矿文化中心一楼还有他独立的办公室,挂名“武钢工人报”记者站。他办公室旁边是“黄石日报”记者站,但记者很少去,由矿工作人员负责卫生等工作。
我第一次拜访老潘,是一个让很多男人赤膊着上街的夏天,下午4时左右。我去的时候,老潘正在指导他的一学生写新闻稿,批评学生不用脑子深入采访。一群“瘾君子”把他那间面积不大的记者站熏成“妖气弥漫”的洞府。我简单做了自我介绍后,他友好地伸出手来与我握了握。他谦虚说:“我读书并不多,知道小余很能写文章,新闻目前你接触不多,但是你只要熟悉了,就能很快上路,而且能写得十分出色。”他看了我带去的两个稿子,玩笑说,你文字很有功力,找不出你任何语病,难改哟!
老潘很细心看了我写的新闻稿,他说短稿子没问题,那篇长些的稿子有些不对头,在铁山一小部门的大事情对于黄石来说就不值得一提了。于是他用钢笔帮我圈去了许多文字,只留了个框架。然后,他在一张信纸上写了“5W1h”,说新闻就是一种客观真实而及时准确的报道。晚上,他的弟子们“凑份子”在一家小餐馆招待了我。
因为文章经常发表,在铁山区机关我渐渐有了点小名气,求我帮忙写文章的人也渐渐多了。这之后,我还通过在新闻媒体干技术工作的小舅求教过夏冠英等新闻专家,让自己的新闻写作得到长足的进步。因为业余写作新闻成绩突出,半年后,我和老潘一样领取了一些大大小小的新闻奖项。
我在结婚后,因为心境黯淡,谢绝领导的再三挽留坚决要求回了学校重新做我的老师业务。曾有将近十年的日子,我潜心读书,几乎停止写作。但是,头头一直忘记不了我写新闻的才华,几乎历任领导都忘不了把这个与我不搭调的义务作为“美差”压给我完成。后来,老潘做了领导;再后来,老潘退休了……一直以来,他劝我调整好心态,认真写作。
老潘生前总强调自己只是一名普通记者,不是作家,没时间没精力也没才华去搞文艺创作……他希望出版一本关于新闻写作方面的“小书”,留一笔精神财富给后人。我以为这些蛮好,可惜他的这些愿望因为生病而最终搁浅。在我的眼里,老潘的文章在铁山的文人堆中绝对不算第一。但,我佩服老潘:从他的身上,我懂得了人应有善良、谦逊的思想,老潘既是我初学写新闻的启蒙老师,但更多的时候,他应是我容易沟通的知心朋友。
一晃老潘走了许多年,许多文友回忆起老潘对自己的扶持如数家珍。怎么说呢?老潘曾经也给过我许多关心、帮助和鼓励。所以,一直以来,我还能想起他幽默的方言口头禅:大腿(即:大体)上说说,我长得像生产队小队长么,如此等等……这年头,能给许多人怀念真的不容易,从这点来看,老潘是一难得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