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她,我以为就是全部的本质——我的行为模式、思维模式都可以得到了解释。一个无助敏感依赖易怒的小女孩。
因为她,我在寻求外在认同而不可得时,就会撒泼愤怒。因为她,我才会那样不管不顾地破坏一切。所有的不当举动都可以从她身上找缘由。
在我用力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时,我看到了她绝望的眼神。原来第一个不接纳她的人,就是我。
可她不就是我吗?我不是在反思吗?反思不就是一个我批判另一个我吗?
可这样一来,我和其他人,对她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我发现了她,于是拉着她拼命地往前赶,想要她快快长大,好不要拖我后腿。可是这真的是她需要吗?如果她只想待在原地,我还愿意陪伴她坐在这里,望向窗台吗?
等了很久很久。有个声音终于出来了。那个我,坚定地说——有何不可,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这样的觉醒,让我自己都感动。身缠的忧虑和痛苦不见了。我有了解决问题的勇气,生平第一次在遇到人际冲突时没有逃开,还化解得那样好。
这段经历开启了另一个我。之后的一天,当我翻看《金刚经》,须菩提问佛陀:应云何住,云何降伏其心。泪水自然流淌而出,毫无征兆。我开始懂了。
多年之后,再回头看,那个小女孩,她只是灵魂中被压抑的阴影碎片之一。把所有的所有都加之于她,不过是我还未有力量潜入更深的内在呈现出的短暂救赎。
哪一个我才是实相?其实皆不可取,不可说。不过是恒河沙数的须臾连续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