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迟迟端起酒喝了,接着又倒了一杯。
“朱梦瑶不会接受欧阳行云的,”路迟迟在和狗兄弟唠嗑时说,“欧阳行云所做的一切都是白搭,朱梦瑶不可能爱上一个根本就不读书的男人。”路迟迟这么说时,狗像顿时得了道一样抖擞着身子爬了起来,崇拜地看着路迟迟。而此时,欧阳行云正在自习室里无可奈何地翻着一页页“无字天书”。朱梦瑶就在他前面,却并没有因为欧阳行云坐在后面而心烦意乱,也看不出厌恶,是因为欧阳行云在她眼里跟空气没什么两样。而欧阳行云绝不会料到她会这么想。“她会喜欢我的,”他说,“因为我接近她时她并没有表现出厌恶。”而这一推断紧接着就被否定了,当晚上十一点的铃声响起时,欧阳行云的肚子早已叫了三遍,他突然解放似的伸了个懒腰,并收拾好书包等在门口。朱梦瑶并没有理他,而是像幽灵一样从他脸前飘过去了。欧阳行云愣了一下,很快堵在了朱梦瑶面前。“好狗不挡道,”朱梦瑶不屑地说,“闪开!”欧阳行云并没有挪步,“朱梦瑶我喜欢你,”欧阳行云大声说,“做我女朋友吧!”朱梦瑶吃了一惊,立在原地。欧阳行云觉得机会来了就试图抱住她,可手还没搭在朱梦瑶肩上,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欧阳行云摸着灼痛的左脸,刚想说话,却被朱梦瑶啐了一脸唾沫。望着朱梦瑶愤愤离去的身影,欧阳行云并没有生气,甚至还有一丝满足。“小蹄子,我喜欢。”欧阳行云拿手指蘸了一下脸庞,然后放在嘴边用舌头舔,发现朱梦瑶的唾沫是甜的,就反复蘸了几下,舔了几下。最后全抹匀在脸上。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因为类似的机会以后多得是。当欧阳行云终于习惯了朱梦瑶的唾沫,并且感到羞耻和厌烦时,他第一次对朱梦瑶大喊。“换种别的方式行不行?”他说,“这样重复你不烦吗?”朱梦瑶咽了一口唾沫,却并没有再采取任何行动,转身走了。欧阳行云追上去堵在她面前,朱梦瑶却褪去了以前的骄傲和自信,恳求地说:求求你以后别来烦我了行不行?“除非你做我女朋友,”欧阳行云说。“我宁愿去死!”朱梦瑶说着推开欧阳行云走了。而欧阳行云立在原地,“她难道就这么讨厌我吗,”欧阳行云自言自语道。于是像丢了魂一般四肢虚弱地摇回了宿舍,在睡了四天后就又不见了。
而再回来时,却已经成了另外一种身份。其实,欧阳行云还没来之前,路迟迟就听说了。欧阳行云打了人,伤者还躺在医院里呢。路迟迟冷笑了一下:肯定和朱梦瑶脱不了干系。欧阳行云坐在床上,依然翘着二郎腿,显然没当一回事。“我被退学了,”他抽了一口烟,吐出一股迷幻缥缈的纯白色烟雾。接着以一种局外人的玩笑语气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当他那天看见一个男生和朱梦瑶并排走在一起时,怒火顿时涌上心头。而朱梦瑶却当着他的面握住了男生的手,并非常平静地向欧阳行云介绍:这是我的男朋友。欧阳行云冲上去一把撕住了那男生的衣领,男生一脸茫然地看着欧阳行云,也转头看着朱梦瑶,显然是在求救。“你发什么疯?”朱梦瑶一把撕开了欧阳行云,欧阳行云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在走之前放下狠话:小子,你等着。望着已经吓得颤抖的像个小鸡一样的男生,朱梦瑶急忙向他道歉。但她并没有想到,正是因为她今天的这一举动,那个男生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月。
“那小子真是找死,”欧阳行云得意地说,“如果我找他那天晚上他稍微求个饶,我是决不会打他的。”欧阳行云吐了一口烟,坐在床上,脚搭在桌子上。“可把那小子打坏了,我们三个人把他放倒之后,就一阵狂踢,也不知踢了多久,感觉不动弹了,我们才停下来,以为已经死翘翘了,狗日的拉起来一看他妈的装死。我那傻兄弟就开玩笑地朝那白花花的肚皮上砸了一拳,那小子就跪在地上翻不起来了。”说到这儿,欧阳行云哈哈大笑起来,一口烟呛在嘴里咳嗽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还朝他撒尿了哩,”欧阳行云接着说,“那小子就是犟,打成那样了,连声爷都不叫,我们就拿尿浇他了。”说着又跪在床上笑的难以直身。
到了晚上,欧阳行云却笑不出来了,“我得去找朱梦瑶,”他说,“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韩东城和路迟迟跟了去,但朱梦瑶并没有下来。她起初不接电话,后来只发了一条消息:欧阳行云,我永远恨你!欧阳行云望着手机屏幕上那九个字,突然掉下了几颗眼泪。路迟迟记起那是欧阳行云第一次落泪。欧阳行云一直站在那儿,望着朱梦瑶的宿舍的窗户,“也许她就在窗帘后面,”他说,“我得让她见我最后一面。”他正说时,灯突然灭了。欧阳行云仰着的脑袋一下子沉了下去,但没多久,他再次抬起头死盯着那间宿舍,大喊道:朱梦瑶,我爱你!朱梦瑶,我爱你!朱梦瑶,我爱你……一声比一声凄凉,一声比一声悲壮。望着早已泪流满面的欧阳行云,路迟迟掉下了几颗眼泪,而他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人却并不是来若曦,而是柳零。
“她不会见我了,”欧阳行云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抽出了皮箱杆,却并没有向韩东城和路迟迟道别,等走了十几步,才停了下来,却并没有回头,大喊道:有缘终会见,无缘各飘零!
欧阳行云走后,宿舍里就剩下了路迟迟和韩东城两个人。其实,路迟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因为即使欧阳行云没走,宿舍里也经常是他们两个人。欧阳行云的离开绝不会改变什么,无非是一个离开了,没有人会在意的。韩东城依然忙于学生会的事物,早出晚归。路迟迟依然游荡在校园的各个角落,昏昏沉沉。
狗兄弟最近精神多了,重新抬起了它那颗肮脏的头颅,四枝纤细的腿支撑身子也轻松自如。它总是走在路迟迟前面,有时还会撒娇般打个滚,故意把它那根雄壮的生殖器朝路迟迟炫耀。路迟迟走过去拿脚轻轻地揉那玩意,狗兄弟看起来非常享受的闭着眼睛,整个身子都贴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