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舟曲已经很多天了,这也是舟曲遭受泥石流后的第一次回家。
昨儿深夜的舟曲才在那满城飞扬的尘土中,露出了她那清晰的轮廓。
在这个漆黑之夜,浩瀚的夜空繁星点点。忽暗忽亮地向我眨巴着眼睛,像是刻意向我诉求这座城市所受的悲痛。
那昏暗的光亮,不足以抚慰这座城市哀伤,但足以衬托这座城以往的静谧。
尘土飞扬的县城,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唯有出租车来回穿梭在流动的尘土之中。
街头巷尾耸立的霓虹灯,伴随着尘土的上下起伏,让高耸入云的楼宇若隐若现的浮现在世人面前。
这尘土不是阿拉伯妇女脸颊上悬挂的面纱,而是这座城遭受创伤的医用纱。
此时,或许唯有这层层堆叠的尘埃才能掩盖这座城市的不堪,但却难掩泥石流带给每个人的伤痛。
我站在白龙江边,已被严重冲击变形的护栏旁,双手抚摸着已是面目全非的护栏,双眼俯视着倒影着霓虹灯流动的江水,所泛起的水花急速流动的样子。
白龙江依旧藏不住日的豪放与热情,那湍急的江水尽情奔腾而下,哼唱着那深情的乐曲。
我把思绪沉寂于跟这座城市的往事中,回忆曾经相遇的点滴美好。
此时,所有的一切都面目全非,唯有咫尺的白龙江毫发无损,依然我行我素,毫不顾忌旁边还有个暗自神伤的我。
其实,我是一个喜欢某人(或某物),而爱屋及乌的喜欢上某个地方。
我喜欢白龙江,不是它是舟曲的母亲河,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你的坦率直白的性格,为你而悲伤,也为你而癫狂。
当你狂怒时,你把舟曲的一切毫无保留的拥入怀中;当你欣喜时,你用深情厚恩恩滋养着全城百姓。
泥石流下,曾经那声声悲天悯人的哭泣声,在我的眼前豁然浮现。
记忆犹新的苦难,让我心中千百次地向上苍祈祷:逝者安息,生着安然。
正在我凝思祈祷时,一声电话铃声的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从电话里传出的嘈杂声中,我隐约听到是在对岸的临时医院内,表哥家的小孩出生了。
一个小孩的诞生,温暖了一个支离破碎的家,给人予以活的希望。
我欣喜若狂地赶往临时医院,当我朝育婴室门口而去,推开房门的瞬间。
我看到的不是一个婴儿的啼哭,而是一屋子婴儿的啼哭;看着一个个蠕动鲜活的小生命,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声声啼哭声。
瞬间,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