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标题:秦可卿死后,宁国府最反常的不是贾珍“发疯”,而是尤氏病得奇怪
趣侃红楼37:秦可卿之死疑窦重重,林如海捐馆清清楚楚
秦可卿死了,随即出现一个疑点。贾家人听说秦可卿死后,“人人纳罕,都有些疑心”。按说秦可卿病得那么重,早有心里准备,为什么还“人人纳罕,都有些疑心”?
答案很快就被揭开,不久之后贾琏派小厮昭儿从南方回来,汇报林如海于九月初三去世。当时正是秦可卿去世的五七正五,也就一个月左右。从扬州到京城,路上时间大概就这么多。秦可卿与林如海死亡时间几乎重叠,也是九月初三左右。显然她不可能是病死的。
秦可卿生病在头一年的八月十五后。九月中旬张太医给她看病,说能挺过冬天到第二年春天也就好了。而秦可卿最凶险的时间是在冬至,王熙凤都说她可能不好,要尤氏准备后事。直到年底林如海病重召林黛玉回扬州,贾琏护送而去,秦可卿仍旧没事。虽然原文在之后突然交代秦可卿死了,但紧跟着林如海死于九月初三,时间又来到了十月份。
按照这个时间线,秦可卿不但挺过冬天到了春天,还一定痊愈了。以至于她传来死讯时,才会“人人纳罕,都有些疑心”。
无论如何,秦可卿死了。贾宝玉听闻消息,“只觉心中似戮了一刀的不忍,哇的一声,直奔出一口血来。”
贾宝玉心痛秦可卿死,自然不是心疼贾家少了一位“可继家务事者”。而是他心中无法对人言说的感情幻灭了。
秦可卿是贾宝玉心中第一个女性形象。在他情窦将开未开时,秦可卿就是他的“理想型”。那段时间他有事没事跑宁国府,巧立名目睡进秦可卿房中,梦游太虚幻境与可卿成亲洞房花烛夜,如今听闻秦可卿去世又心中不忍,口吐鲜血……
贾宝玉对秦可卿的非分之想,以辈分而论就叫“爬灰”。与王熙凤毒设相思局,约贾瑞夜间私会一样。无论目的是否单纯,既成事实就是“养小叔子”。
所以,焦大醉骂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此后都被应验,尽管不尽不实。当然,在表象背后还有深层次的“真相”。而秦可卿之死,就在更深层次之中。
放下贾宝玉独自饮泣不提,无论秦可卿在他心中有什么样的重要地位,终究是一段孽缘和单相思。秦可卿至死也不知道小叔叔的心思。记住秦可卿“不知道”,这一点很重要!
秦可卿死了,宁国府随后就要举行葬礼。可在正式的葬礼之前,宁国府发生的几件不同寻常的事,特别需要注意。而这直接关乎秦可卿的死因。
首先,尤氏病了。
儿媳妇死了,婆婆尤氏病了。如果是伤心过度也罢了。却是“胃病旧疾”复发,这就耐人寻味了。
老婆婆在儿媳妇死后,犯了胃病不能操持葬礼,算什么事?为什么胃病早不犯晚不犯,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犯了?
而且,胃病与秦可卿之死毫无关联,如此敷衍地“病”,怎么看都是在揭露尤氏在装病!问题是尤氏惟贾珍马首是瞻,她敢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装病”不管事么?答案一定是不敢!
既然尤氏不敢耍性子偷懒装病,那她的“病”一定是贾珍同意,并故意安排的!尤氏为什么被安排装病?显然与秦可卿之死有关!
其次,贾珍如丧考妣。
尤氏病了,贾珍自己在前面接待亲友,哭得像泪人一样。父母死了也不过如此。
儿媳妇死了,老公公如此悲痛欲绝。只要不是傻子,就会第一时间产生联想,尤其那些听说过焦大骂“爬灰”的人。
贾珍之所以会“如丧考妣”,任性妄为,也因为尤氏不在。父亲不管,妻子不在,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此,尤氏“装病”的用意也就昭然若揭。尤氏不病,贾珍怎么能任性胡闹!
那么,儿媳妇死了,妻子装病方便丈夫“如丧考妣”伤心欲绝,让别人产生“爬灰”联想。贾珍和尤氏如此故意往自己头顶扣屎盆子泼脏水,目的又是什么呢?
人一般都有趋吉避凶的本性。没有人愿意搞臭自己的名声。如今贾珍就怕别人不知道秦可卿之死与他“爬灰”有关,各种卖力表演……事出反常必为妖,反而证明秦可卿之死既不是病死,也不是与贾珍不清不楚,而是另有原因!
再有,瑞珠之死太蹊跷。
瑞珠是秦可卿贴身丫头,最可能是秦家陪嫁丫头。她在秦可卿死后并没有守在灵旁,非常不寻常。
更不寻常的是秦业一来,贾珍自己不管亲家,也没让他去到灵前见女儿一面,更没让秦业与瑞珠接触,询问秦可卿究竟怎么死的,而是派贾蔷等陪着聊天去了,这怎么看都反常!秦业女儿死了,竟然是来聊天的么?就在此时瑞珠死了!
(第十三回)因忽又听得秦氏之丫鬟名唤瑞珠者,见秦氏死了,他也触柱而亡。此事可罕,合族中人也都称赞。贾珍遂以孙女之礼殓殡,一并停灵于会芳园中之登仙阁。
秦可卿死时“人人纳罕”,瑞珠再死“此事可罕”,傻子都不信这里边没有猫腻!
瑞珠的死,让人疑惑的有四点。
一,为什么秦可卿死后那么久,她才想起来死。按说殉葬这等事需要勇气。要死应该是当时的冲动。
二,瑞珠为什么给秦可卿殉葬?就说主仆关系好,那林黛玉和紫鹃关系那么好,林黛玉死后,紫鹃会殉葬么?一定不会!
三,瑞珠为什么在秦业来后才死。她作为秦可卿贴身丫头。秦业一定要问她秦可卿的情况,她突然死了,是不是在隐藏什么?
四,瑞珠自尽是触柱而亡!这个死是明显的“冤死”。正常人自尽,上吊、投井、吞金、服毒、抹脖子都常见。只有含冤莫名的人,才会选择触柱而亡。瑞珠的非正常死亡,彻底揭示秦可卿之死疑点重重!
从尤氏装病,贾珍故意“爬灰”,到瑞珠“触柱而亡”含冤莫名,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贾珍故意让人认为秦可卿是因“爬灰”而死,并借爬灰掩盖真正死因。
而这还不算完,贾珍自己表演还不够,他还做了四件事,来转移视线。
第一,大肆操办秦可卿的葬礼。按说秦可卿不过是贾府重孙子媳妇,就算是宁国府嫡长孙媳妇,有贾母、贾敬在,也不可以如此操办葬礼。如此不符合规矩,你让贾母、贾敬如何?
第二,由于没有好的棺材板,薛蟠提议将自家棺材铺珍藏的一副前义忠亲王老千岁犯事之后不能享用的棺材板,给秦可卿用。
要知道秦可卿不过是庶人,怎么可能享用亲王的寿材?这是妥妥的僭越不轨。贾珍任性妄为,分明也是在转移视线。
第三,为贾蓉捐了五品龙禁尉,提升葬礼档次!都属于“小事”。但就是这件小事,最重要了贾家的命!
第四,贾珍自己折腾还不够。又拉着王熙凤和他一起折腾。王熙凤是什么人?那是天下第一等好大喜功的性子。既然贾珍给了她机会,让她人前露脸,又有钱有物随便供她折腾挥霍,岂有不大肆铺张的?
如此,尤氏装病方便贾珍任性妄为,贾珍请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又方便将秦可卿葬礼挥霍到令人发指地步。
试问此时谁还注意秦可卿怎么死的?一定是爬灰啊!你看她老公公倾尽家财,如丧考妣的不理智样子。你看葬礼的盛大挥霍……
秦可卿与贾珍“爬灰”关系,彻底被坐实!那么,这就是真相么?当然不是!让我们先放一放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先回头推演一下秦可卿的真正死因。而这需要结合贾宝玉梦游太虚幻境,以及终于要出场的金陵十二钗判词和《红楼梦》曲子,当然是属于秦可卿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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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