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省威海市文登区泽头中学 鞠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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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支形状罕见的银汤匙。短柄、微微弯曲约一点五厘米长的银汤匙,看起来像一只小小的盘子。质地厚重,以手指拈起,感觉有些沉甸甸。年幼的我体弱多病,大阿姨(即姨母)四处寻找才买到这支汤匙,从此每天就用它来喂我吃药。
《银汤匙》是日本经典文学作家中勘助的一部自传体小说,其明净细腻的语言如行云流水。著名作家夏目漱石盛赞本书是“最美语文”“最好的文章范例”。更有传奇色彩的是,一位语文教师桥本武抛开审定教材,初中三年只教学生精读一本小说《银汤匙》,却使该校成为“东京大学录取率日本第一校”,培养出了一大批杰出学子。读完了《全世界都想上的课——传奇教师桥本武的奇迹教室》,顺藤摸瓜,就买到了这本《银汤匙》。
这支闪亮的银汤匙,是中勘助少年时的美好回忆,也是大阿姨神圣母爱般的呵护与教育。
没有爱,就没有教育
“我”从小全身长满肿疱,非常丑陋,但孤寡一身的大阿姨对我的宠爱真是非比寻常,因为她坚信“我”是刚出生不久就死去的哥哥的投胎转世。“我”每次外出总是趴在大阿姨的背上,除了她之外,几乎不曾对其他人露出笑容。
大阿姨的背,就是“我”安全的港湾。一个人的童年,最基本的是要有安全感。安全感,来自家庭,那是他最初的世界,最早的安然。有安全感的孩子,目光中就会少了恐惧与茫然,多了纯真与烂漫。有了父母长辈倾注的爱,孩子的一生就会打上温暖的底色,目光就会柔和,长大后也会给予爱,收获爱,收获幸福。
当“我”抗拒上学时,哥哥赏我好几个巴掌。大阿姨大声喊道:“怎么可以这样对付一个病弱的孩子!怎么可以!”然后又说“我会好好劝他”,就赶紧把我带回卧室。寄人篱下笃信佛教的大阿姨心地柔软,她的挺身而出护佑了“我”的童年,撑起一方爱的晴空。
爱是施与,也是体察。“我生性胆小,在人前总是不敢开口说话,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只会拉着大阿姨的衣袖,一句话也不说地驻足在那里。大阿姨立刻明白我的心意,环视四周以确认我要的到底是什么。”大阿姨除了关心“我”的物质需求,也及时满足“我”的精神需求。“大阿姨拼命为我找一个可以成为玩伴的孩子。”当发现一群玩耍的孩子后,“她背着我到那里,对她们说:‘他是一个好孩子,请让他跟你们一起玩吧。’”这样经过三四天之后,大家渐渐熟起来,“我也会露出微笑。”
爱是多维度立体式的,父母之爱不可少,同伴之爱也是不可或缺的,彼此不可替代。大阿姨望闻问切,主动帮“我”寻找玩伴,为“我”的童年开出了一剂成长的良方。为人父母、为人师的你,由此学到了什么?
最好的教育,是陪伴
陪伴是相依相偎,不离不弃。陪伴不但要人在场,更要心在场。回家探望老迈的父母,餐桌旁的子女各自盯着一部手机,那不是陪伴;家长坐在写作业的孩子身边玩手机,那也不是陪伴。
大阿姨与我装扮成古代名将,挥舞长刀玩起打仗的游戏。这一处描写得相当精彩,画面感很强,让人忍俊不禁。
我问对方:“来者可是四王天?”敌人回道:“来者可是清正?”然后我们异口同声说:“我们终于碰面了。”
四王天发现清正已经有些累,赶紧露出非常无可奈何的表情,哀号道:“我完了。”然后突然昏倒在地。我扬扬得意地骑在大阿姨的身上压住她,大阿姨汗流浃背,被我压倒在地,凛然说道:“不必上绑,直接斩首吧!”
想想儿子的童年,他常常在乡下老家的屋外,从柴火垛上抽一根棉条子棍,独自一人呼呼生风地挥舞不止,嘴里念念有词。他一定是沉浸在一个故事里,进入到一个角色中。我们从没有呵斥他、打断他。如果能像大阿姨一样共同进入故事,孩子或许会有更丰富的体验、更多的收获吧。
孟子说:“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所谓赤子之心,就是孩子本来的心。世事沧桑,往往将我们一颗原本柔软纯粹的赤子之心变得坚硬复杂,好奇心丧失殆尽,求知欲几近消亡,眼神忧郁而混浊,孩子的世界离我们渐行渐远。像大阿姨这样暂时抛却生活的困顿与艰辛,与孩子疯在一起,乐在一处,孩子在故事中演绎角色,战胜怯懦,体验勇武。这才是最好的陪伴,最佳的教育。
爱与陪伴,铸就了那支闪亮的银汤匙,成就了一部跨时代的人生经典,造就了一位享誉世界的作家,也留给我们关于教育的诸多思考。
2022年5月19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