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我转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那个房子,走下那段楼梯,却是无止尽长。我的心里害怕地想远走,那张没有血色的黑白照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我冲出到火辣辣的太阳底下,却有一片乌云压在我的头顶不愿离开!
我变得更加沉默,因为那个让我看到彩色天空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他不会给我的掌心里放几粒彩纸糖,他不会放着音乐摇着摇椅安静地坐在那儿,他再也不会摸着我的头对我微笑,他就这样安静地离开我的世界!
这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当年的那个孩子是有多想他,想得要追随他的印迹去找寻一点点儿他给自己留下的彩色念想。
终是,无望。
青天白日下,独独立着一个我。
此后,很久很久,大家似乎已经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一个乡间,每天迎来送往、生死离别,已是常事。人们还是要吃饭睡觉干农活,早起早睡,早睡早起,人人都为了一口粮食努力打拼。
伯娘出去犁地种菜,开始常常带上我,因为别家的孩子总是要被自家儿媳妇怠慢的,伯娘心里多少不放心起来。还有伯父的离开,让伯娘对于死亡有了深刻印象,也就懂得担心这个叔侄女的安全,出于对伯父的感情,甚至于要保护好我了。
都是怀着同样的一颗伤心,伯娘和我似乎忽然间就亲近了不少。
每一天早晨,伯娘扛着锄头出门,我就晃悠晃悠地跟在后头,和她一同穿过只有草梗的田径,到菜地犁地。看得伯娘奋力挥舞的模样,我就安下心来摘些野草,看看地里的小虫搬家。
日子,一日一日平静如水地过着,好像就这样天长地久了。
可是,有死别,也有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