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你看起来无比巧合的事情,
全部都是我处心积虑的破细节。
你不明白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
最好从碎碎念念一直走到岁岁年年。
——正文预警
他可能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个亲密的公主抱。
二十岁的半大小伙子,怀里抱着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儿,恰巧不巧的还是他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右手隔着稍有些单薄的衣料紧紧握着她的腰,一走一步之间,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从右手传过来的神奇的触感,走上楼梯的时候,趁着拐弯装作不经意之间悄悄地捏了一把。
做运动员的人,尤其是他们这些职业走体育的人,腰腹力量是多多少少都能拿得出手的。她的腰不是那么柔柔软软的感觉,反而给了他一种生硬的回应。
顿时连走路的腿也变得有些僵硬起来,整条胳膊都遍布了星星点点的麻木感,脑子里仿佛一下子就联通了平常在队友嘴里不小心听到的言语,脸一下子就不带任何预兆地红了起来。
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此时此刻的脑子里也只有一堆浆糊,心虚地咽着唾沫,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通红的耳朵也在昭示着他的紧张,低头心虚地看了一眼怀里紧紧闭着眼睛的张舒禾,除了能一眼就看出来的装蒜,眉眼之间也没有任何被别人打扰的不适。
面对着她毫无感觉的坦坦荡荡,他更是觉得完全被人衬托出了自己的“心怀鬼胎”。内里的谴责和脑子里的想法完全不是一个频道的,面对着自己不断沉重的呼吸声,以及从手里源源不断传过来的温热触感,终于开口叫醒了她一看就很假的装睡。
好容易强迫自己压制住内心的躁动,用了他自以为很温柔的动作把腿脚不便的张舒禾放到了床边,无视她嘴里喊着的话语,只留下了一句“我去楼下拿药箱”,终于逃也似得远离了这要人命的氛围感。
咕咚咕咚灌下去了快一瓶儿冰水,内心那一股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无名火才慢慢冷却才来,直至消失。
“你干嘛呢?”
突然亮起来的白炽灯让许正清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被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慌乱之中抬起头来一看,原来是樊指导。
“没…没事儿,咳咳!我来拿药箱,咳咳咳…”刚刚喝下去的水还没完全消化下去,连带着咳嗽了好几声儿,显得他此刻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樊指导站在门口,有些疑惑地开口,“找药箱干嘛?”
“哦,我…那个,刚刚走楼梯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找…找个创口贴。”
平心而论,这种情况就好比你在学生时代里在教室和同学打了一架,或者是没有完成课上布置好的作业,笑死,你会让你的班主任知道吗?
他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跑火车。
樊指导挑了挑眉,象征性地慰问他了几下,留下一句“别忘了关灯”,单纯无害地咬着牛奶盒上的吸管走了出去。
……
“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你随便选搭档,混双最想和谁配呢?”
“最想?如果说混双的话…可能还是最想和中国队的…许正清吧。”
“为什么呢?”
“哈哈哈,因为…因为,我比较欣赏他。”
“仅仅是欣赏,不是喜欢吗?”
“这个…有点喜欢吧,毕竟他长的实在是很好看的男孩子哈哈哈。”
这段在网上风靡一时的采访视频,就在今天的混双比赛结束之后又一次被广大好事儿的网友翻了出来。
没别的,只因这位十分想和许正清搭混双的小林酱也来到了观众席观看混双的比赛,并且被不断切换的机器好巧不巧地抓拍到了她的脸,顿时观众席一片沸腾。
小林奈美也是一位十分优秀的乒乓球运动员,打球技术很好,性格也很活泼,长的一副可可爱爱的模样,年龄跟张舒禾也差不多大。因为十岁的时候就来中国练习乒乓球,也是继福原爱之后的又一个友谊见证,网友也亲切地称其为“小福原爱”。
虽然和国乒队一起训练过很长时间,但是张舒禾和她算不上很熟悉,反倒是和许正清走的很近,她和小林酱的见面大都是因为许正清的缘故,久而久之,也就变成了还说得过去的朋友。
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比赛,满头大汗的张舒禾把一整张脸都埋进了柔软的毛巾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这边儿还没休息过来,就听到观众席里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
正纳着闷儿呢,抬眼一看就瞅见了从观众席里走出来的小林奈美,眼睛也一下子变得有些惊讶起来。
“恭喜啊,又赢了,我的大冠军。”她还没反应过来问声好,就被迎面走过来的小林酱抱了个满怀,听到她稍稍有些蹩脚的话音,也笑了起来,“普通话说的比上次见你的时候利索多了,等有机会再教你几句青岛话。”
“好啊!”
眼前的奈美高兴地笑了笑,右嘴边还带着一个小小的酒窝,亮晶晶的眼睛好像真的会说话一样。真的是可爱界的天花板啊,看得她一个女孩子都要不自觉地跟着她的笑也弯起了嘴角。
“许正清!也恭喜你啊。”奈美松开她,熟络地迎上前去,张舒禾以为她也会和许正清拥抱一下,结果,就在离他还有一步的距离巧妙地停了下来,只是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谢谢!”许正清笑着回手,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笑着。
张舒禾站在一旁,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自己有些些许许的尴尬。
搞什么啊?好像结婚现场一样的。
这一幕当然也被场边的记者们争先恐后地拍了下来,快速地传到了网上。
一边是爱慕已久的异国少女,另一边是天赋异禀的少年英才,各种爆炸性的故事分析,所谓的恋情曝光也一发不可收拾地遍布全网。
“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呀,可笑死我了!”张舒禾坐在沙滩上,手握成拳头使劲儿地捶着地,连带着飞起了几片沙子,无声地落在了她的牛仔裤上。
“我怎么不知道你暗送秋波还和人家搞跨国恋情呢!你看看,这个人写的帖子,我的妈呀,他是躺在你床底下听到的吗?一字一句说的真的似的。”
一边放肆地笑着,一边把手机递给他,热切地指着屏幕上的分析贴,笑得前仰后合的。
“你神经病吧?我哪有过,都是莫须有的事情。”相比于旁边笑得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的张舒禾,许正清则显得十分镇定。
比赛打完,也就意味着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一队人马趁着今天天气好往海边来游玩一遭,队里专门给的福利,简直不要太爽好吧!
“其实我早就看她有点不对劲儿了,虽然这热搜是空穴来风吧,但我觉得她有点那么别的意思诶,你觉得呢?”
“不知道。”许正清手里胡乱地揪着手里随意摘的狗尾巴草,不甚在意地说着。
“诶!我认真的,你说说看呗,又没有外人在。马思远不在,小林酱也不在,你偷偷告诉我呗。”
张舒禾是半点也没参透破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依旧好奇宝宝似的问着。
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发誓!”
这句话真是彻底惹怒他的最后一根草,“你是傻子吗?”
两个人离着大部队也有点距离,他突然加大的嗓门儿没有惹得那一堆人看过来。
张舒禾被他喊的有点怔住,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憋了半天,半晌才蹦出来一句话“我才不是傻子呢!”
他气得简直就要跳脚,幸好没有心脏病,不然一准儿被她气死!气死人都不带偿命的!
“你有功夫搁网上128G冲浪,还不如练练你的远程控球和烂得要死的直拍。”
一句话就直直地戳了她的痛处,说实话,她的直拍是有点弱,但跟别人比起来的话,也算得上是好的了,但偏偏说这话的是许正清?
行吧,算你厉害!
张舒禾被堵着哑口无言,无力反驳,“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两个人从小拌嘴打到大,他鲜少有赢得过她的时候。小的时候是真的赢不过,这丫头是真的拿命跟他干,打起架来都不带眨眼的。
他还记得小学的时候,听妈妈说有一次暮暮被高他们一级的小男孩儿欺负了,哭得稀里哗啦地去找邻班的姐姐,结果这脾气暴躁的小姑娘硬是直接冲到人家班里,二话不说拿着不知道哪里找过来的棍子扑上去就干。
大了的时候吧,到是不打架了,但是吵嘴也从来敌不过她那张叭叭叭的小嘴,难得见她吃瘪一次,许正清当然乐得自在喽!
原本因为一个莫须有的跨国恋情瓜让他有些焦躁郁闷的心情,又因为她吃瘪的神色变得开心了很多,一下子看着大海的眼睛都澄澈了几分。
“她长的那么可爱,也是跟咱们一样打球的,谁都喜欢,你真的不喜欢吗?”张舒禾又有些没眼力见儿地凑过去,好奇地询问着。
她也是女孩子,虽然脾气很暴躁,神经很大条,但她好歹也能看出来小林酱面对许正清的时候刻意收敛而又装作不经意之间的亲密动作。可以和任何一个人大大方方地拥抱,坦坦荡荡地说话,偏偏只是面对他一个人的时候,都变成了刻意躲避,有些僵硬的动作,唯一能表达心情的,只剩了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和一见他就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某种意义上,她也是和小林酱一样的人。
都在喜欢着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男孩子,没有任何的机会诉说,因为不确定说出来还能不能做成朋友。
幸运的话,他也喜欢你,不幸运的话,他不喜欢你。
就像是一个贪婪而又谨慎的赌徒,明面上还有五五开的几率,心里却时不时地期盼着,“说不定有十分呢,我索性赌一把好了。”下一秒却又因为他某些不确定的言语动作又一次推翻了前面的猜测,“算了吧,我还是不要下注了,万一连一分都没有呢。岂不是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了。”
如此循环往复,身在局中,乐此不疲。
只是她没想到,身在局中的又何止只有她们两个人。
许正清听了她的话,怒极反笑,挑了挑眉,极具侵略性地反问道,“在咱们队里,谁也都特别喜欢你,那你是不是也知道,我当然也很喜欢你。”
一时间空气仿佛都要被停滞下来,她好像被禁了声儿一样的,连话也不会说了。盘着的腿好像被人打了麻药一样,完完全全地僵住了。她仿佛一个植物人一样,只剩下耳朵还会工作,偶尔传过来几声海鸥的叫声,堪堪抚平了几分波澜起伏的心绪。
情绪上头的那一刻,他什么也想不到,只是心里想了很久很久的话就这样被他的脑子把脱口而出的指令传过来,被他在自己脑海里排练了好几百遍的剧本也终于实践在了现实里。
话说出口的一刻,他承认他是要慌死了,但是又想看看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内心满满的热络期待,也逐渐被她眼里始终惊讶的神色变成了落寞和无奈。好像被人直直地泼了一桶冰水,从脑袋直淋到脚底,刺得他生疼,冷得人想哭。
“这下子明白了吧,不是别人喜欢,我就要喜欢的。”
自认为很大度地替她解围,还给了她一个舒服的台阶下。
天哪,他可真是个好人…
“那我知道了,真是可惜了啊,小林酱那么可爱…”她依旧那么没心没肺。
眼前人儿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一把磨得锋利无比的刀子一样,直直插到他的心里去,又无情地抽出来,如此来回反复,让人心甘情愿地为她流着血,却依旧乐在其中。
第一次误打误撞的勇敢,就这样宣告了他的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