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先生的《呐喊》在中学的时候就已读过。当时一是几乎无其他的书可读,只好读鲁迅的著作;二是赶时髦,别人读自己也跟着读,至于读得懂读不懂则无人过问。
其实,我与其他同等学历的人一样,大部分是读不懂的。原因很简单,主要是对鲁迅所处的年代了解不够,对鲁迅先生文中揭露的社会现象及其人物背景知之甚少。一篇文章出来,你连写给谁的都不知道?或者知道写给谁的,却不知道那个人的时代背景、政治观点和价值取向,又怎么能懂得和理解鲁迅先生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呢?更何况先生的文字多以辛辣的讽刺见长呢?
鲁迅全集我没有,那时单行本却没少买,几乎出一本买一本,然后用白纸包上书皮,认真地保存下来。可惜的是几次搬家途中,已经遗失殆尽,一本也未保存下来。
这次读柯卫东的《猎书的踪迹》,才知道《呐喊》是一本有收藏价值的书。
柯卫东认为:对于收集新文学旧版书的人来说,《呐喊》是重要的一本书。它与胡适的《尝试集》,郭沫若的《女神》,郁达夫的《沉沦》都是新文学早期最有影响的作品。从历史和艺术角度看,它是新文学短篇小说的奠基之作,它的成熟和优美是同期作品难以相比的。
《呐喊》对中国的新文学而言,可以堪比西班牙的《堂.吉诃德》,英国的《失乐园》和法国的《巨人传》。
《呐喊》最早的单行本出现在1923年8月,封面是鲁迅自己设计的。由周作人编入新潮社的“文艺丛书”。
鲁迅付印《呐喊》是在1923年5月,据鲁迅日记记载:“下午,伏园来,夜去,付以小说集《呐喊》稿一卷,并印资二百”。那时新潮社设在北大第一院,因为主要是学生主持,故没有多少印书的资本。
《呐喊》初印时计划印500册,孙伏园私自印了800册,鲁迅当时还担心卖不出去。
据柯卫东说,《呐喊》新潮社的初版本极难获得,为此他特意跑到北京阜内的鲁迅博物馆想一睹为快,见到的却是陈列在展品柜里封面被复制过的一本书,不由得大失所望。他买的第一本《呐喊》是北新版的第六版,是在海淀旧书店买的,封面已经褪色很厉害,而且书有残缺,没有封底,书脊也只剩下一点点。
一直到了2010年,海淀的中国书店举行旧书展,看到几位熟人在传看一本旧书,传到他手上看时,他几乎被弄懵了,这是一本保存完美的《呐喊》,是新潮社的第二版。美丽的紫红色书面,毛边。就如同梦想中的一样。然而,他因为来的较晚,这本书已被别人花5000元买下了。而且,那人付完款之后,人和书一起消失了。
好不容易通过熟人找到了买书的那位朋友,几经磋商,在原价的基础上加价20%,终于得到了这本心仪已久的书。
过去对藏书这行了解不多,读过《猎书踪迹》,才知道做为一名有作为的藏书者,真的不容易。不仅要有相应的文化知识,而且还要深入了解历史;不仅要了解作者喜欢作者,而且还要喜欢作品,懂得作品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
我常想,如果一个收藏者不懂书,不爱书,不去探讨作家和作品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哪怕他收集的旧书再多,也只能是一个富有的书商,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收藏家。只有那些真正爱书懂书的人,才有可能被称为收藏家的。
鲁迅先生如果地下有知,得知他早年的作品至今仍被那些喜爱他的读者珍藏着,他一定十分欣慰,他的那些“小书"终于做到了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