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摩托车

当一个人开始回忆的时候,就意味着变老--杜拉斯

离2019年结束仅仅只有4个月时间了,日子一天天过去,感受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流转,我坐在书桌前敲打下一行又一行的小字,一个多月前,差不多是六点半的时候阳光开始渐渐减弱,书桌前的光线开始暗淡,现在已经提前到五点半了,书桌前的光线就已经开始暗淡了,所以光阴易逝,我们都需要格外去珍惜。

有时候会不时想起以前的一些小时光,总是那么让人难以忘怀,那个时候的父母亲还是那么的年轻,笑容都是金灿灿的,记得小时候,因为父母做生意的缘故,所以家里经济条件比别人略微好一点,我们家也是最早开始用电话,最早开始用摩托车的,小时候经常坐在父亲的摩托车油箱上,两只稚嫩的小手死死地抓住后视镜的铁杆子,一路感受摩托车的飞驰,那个时候也不觉得骑摩托车风吹日晒,只是回忆起来那些时光都是闪闪发亮的。

父亲是一个性格很纳闷的人,也是非常不懂怎么表达亲情的一个人,但是我知道他对子女还是非常心疼的,虽然父亲从来没有在嘴巴上表达过要怎么支持我,但是每次当我出现经济困难的时候,他都二话不说,直接让母亲把钱转给我,因为他很相信我,相信我不会乱花钱。因为父亲很少跟我交流,因此在我的整个学习成长生涯中少了他的陪伴,他一直默默地为这个家庭付出了很多,牺牲了自己的身体......

父亲为我做的事情不多,但是每件都让我印象深刻,甚至心疼。记得读学前班的时候,有一天早上我睡过头了,醒来都发现要迟到了,于是饭也来不及吃,匆匆忙忙的跑到学校,然后上午就感觉到了肚子很饿,这个时候突然有同学跟我说:“你爸爸来了”,我猛一回头,发现父亲手里正拿着一包北京方便面和一瓶娃哈哈,我的天,那个时候我很少有机会能吃到北京方便面和娃哈哈,我连人生第一次吃泡面都是小学四年级,我感觉那天我是我们班同学中最瞩目的,也是最幸福的,很开心。

小时候,父母亲经常打架,印象最深的就是每次都是母亲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哭哭啼啼,然后抱着我说要离婚,那时候我只觉得父亲打人就是不对的,就让母亲报警,把父亲抓起来,母亲就会问我“真的要报警吗?”,在我父母的婚姻关系中,我觉得往往是父亲性格的纳闷和不善于沟通导致了婚姻质量的下降,如果,父亲懂得多为母亲考虑下,多说几句好话,多表达下自己的心意,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争吵了。

初三那年,我失眠了一整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初三就每天中午睡不着觉,感觉压力很大,那个时候我搬到了班主任家里住,为的就是每天晚上可以比别人多出几个小时来复习、学习,每天中午都是我非常痛苦的时候,然后整个下午都是荒废的,也导致了我学习效率不是很高。有一次,父亲骑着摩托车,车后座坐着我的母亲,母亲的后面是绑着的一个篓子,篓子里面是一些衣服被子和“舒缓压力的口服液”,虽然口服液并不太管用,我依然还是睡不着,但很少来学校看我的父母亲让我有了继续加油的勇气。

初中的时候,我很勤奋,这话不假,每天都在读书,忽略了身体的锻炼,所以感冒经常找上我,有天夜晚发高烧,第二天室友赶紧叫来班主任,班主任迅速拨通了我母亲的电话,不到一个小时,父亲就骑着摩托车带着母亲到了学校,然后赶紧把我送往了医院,到了医院检查,没什么大事,吊了两瓶药水,我跟母亲说“我想吃瓜子”,然后过了几分钟就有瓜子可以吃了,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打着药水,左手输进身体的是冰冷的药水,右手吃着瓜子流进身体的是父母对我深沉的爱,是一阵阵的暖流。从那个时候开始,好像隔三差五我就要去医院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我喜欢到医院的时候,让家人能陪伴在我身边,总之,能脱离每天的试卷苦海,我好像能得到片刻的解脱,尽管后来我再也没生病了,我都依然觉得那个时候,躺在病床上打点滴的场景是幸福的。

父亲筷子兄弟 - 父亲

也许是上天感动于初三整年中午失眠的付出,让我考上了县城里最好的高中,然而高中离老家很远很远,坐车都要一个半小时,父亲的摩托车是无法开到县城的,因此,整整一个高中三年,只有高一新生报道的时候,他跟我一起去了,之后就再没有去过。期间父亲换了一辆摩托车,我也在那个时候自己学会了骑摩托车,结果没几天就把自己烫伤了,在家后面的那个坡上突然摔倒了,然后我被死死地压在摩托车下面,当时穿着短裤,火热的排气管把我的大腿烫的都快熟了,我一只手托着摩托车,一只脚拼命的从排气管下面拽出来,当时都能看见里面的肉了。有了这次教训,之后就再也没有被摩托车烫伤过了。

小时候都是父亲骑着摩托车带着我和母亲,上了高中后,有时候我放假在家,可能家里调料品用完了,或者家里来了客人,没有碗筷了,母亲就会让我骑着摩托车去小卖部买一些,有时候也会带着母亲和妹妹上街买东西,父亲每次骑摩托车的时候都会跟我讲,拐弯的时候一定要按喇叭,不是怕你撞上别人,而是怕别人来不及刹车撞上你,让我一定要谨慎谨慎,可能是我比较听父亲的话的缘故吧,每次拐弯的时候我都会按喇叭,然后上了直路我就会不由自主的拉油门,感受风在我耳后飞快地流动。

高考我不知道我是考的算正常发挥还是失常发挥,那年我们班上没有一个考上了一本的,好像都挺沮丧的,不过越到后面我越知道,高考不过是漫漫人生中再小不过的一个台阶了,跨过了它,还有很多的台阶等着我们~也是因为上了大学,需要用钱的地方更多了,母亲常念叨“读完大学四年我们就解脱了~”,但是为了供我的学费,父母亲不得不更加努力的干活,为了一次能多拉点货,父亲换上了三轮车,那辆摩托车也只有我放寒暑假的时候偶尔我去用一下。大一开学那年,因为母亲晕车,父亲就送我去学校报道了,大学离老家坐车得4个小时,整个大学期间父亲就再也没来过学校了,好在当时的我还是很争气的,各种学生会、社团都参加,也拿了国家级比赛的奖励,但是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不是很恋家,所以也没那么多远离老家的感受,毕竟都是在湖北呢,也谈不上远吧,基本保持一个学期回一次家的节奏。

大一那年暑假,因为要挣钱买笔记本电脑,就跟着同学一起去做了暑假工,进了富士康,顺利的度过了两个月,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一抬头,都是防跳网,当时“富士康跳楼事件”全国闹得沸沸扬扬,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初恋跟我分手,当时我一度以为我会不会要被这个防跳网保护,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工厂里有游泳池,还有很多台湾的糕点,还有电子阅览室和图书馆,我觉得还是蛮爽的。因为工厂在中国百强县之首--昆山,离上海很近,于是在辞职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坐高铁到上海去,回忆起来那已经是6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上海的地铁就已经很发达了,去哪儿都是地铁直达,我打卡了很多地方,城隍庙、外滩、田子坊、南京路步行街、上海美术馆,然后到了晚上因为住不起上海的酒店,连夜又跑回了昆山富士康工厂。

大二那年暑假,没有出去,留在了学校附近的一个餐馆做了两个月的服务员,大三那年暑假,因为自己规划了要好好看书,就留在了学校,自己在宿舍开了一个小卖部,挣挣零花钱,白天我就在图书馆看书,晚上就在宿舍守着小卖部,也就是在那一年暑假,我高中两年的同桌跳河了,没能看上他最后一眼,他性格一直都很腼腆,我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要以如此决绝的方式跟我们道别,记得高考考试前他跟我说,把我当很好的朋友,让我考完试等他,他有话要跟我讲,2012.6.8号我走出考场的时候,他跟我说他性格有缺陷他知道,他不知道找谁倾诉,希望我能听他倾诉。最后见他一次面是大一那年寒假情人节那天,我请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包括他,他选择了医科专业,还是那么的腼腆,还是不怎么讲话,没想到,此去一别,竟天各一方。

大学四年转瞬即逝,我也顺利大学毕业了,后面就来到了我现在工作的城市--南昌,只是父亲慢慢老了,再也不能每次我换一个环境就能去送我。父亲依然做着他的小生意,只是再没骑过摩托车了,为了养家糊口,父亲的摩托车换了3辆,每次都更大更好,到后面只能换三轮车了,父亲也很喜欢抽烟、喝酒,经常咳嗽,那天我看到一个老头子咳嗽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也要抽烟,那一瞬间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觉得鼻子酸酸的,希望父亲以后不要再抽烟了。

小时候,骑在父亲摩托车邮箱上,我是父母手里的掌心宝,长大了,当我开始骑摩托车带着母亲妹妹的时候,慢慢的有了家庭的责任感,到现在父亲和我都不骑摩托车了,但是那种家庭的责任感依然在心中传承,摩托车成了我们家经济和情感的纽带。

现在上班的我,每天都会骑着小电动,穿越大街小巷,遵循父亲当年生活的轨迹,摩托车只是一个交通工具,把我们从一个地方挪到另一个地方,而父亲是通过一次次的转移来实现财富的原始积累,蹉跎了岁月,也经历了沧桑。而当我抬头的时候,父亲的身影开始变得伟岸了一些~

牵手苏芮 - 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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