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年以前,李志的大学同学从东大毕业,离开南京,去上海工作打拼,该同学就是那首著名的《你离开了南京,从此没有人和我说话》里的“你”。坐着地铁穿过中华门城墙时,耳机里正好响起这首曲子,思绪像一张网将自己裹起,有些东西蜂拥而来,怎么都撕扯不开。
毕竟四年时间,于我们都已是很长的一段时间,约是一半的青春。
2012年八月二十八日,坐汽车来南京,那时候听许巍苏打绿,看完习慕容诗集,也还能背的出《致橡树》、《葬花吟》,足够青涩足够傻逼。听着他们给我讲南京的生活,心里不服,我的定然与你们说的不同,当时并不知道他们早已剧透了后大学时代的生活。注册了校内,第一篇日志的题目是《让我们执着于文字》,后来发现自己水平太低,羞愧难当,偷偷删掉,无奈又有十足的表达欲,所以一直试图去写,然后重复地删除,像黑板擦一样,那些邋遢的字都化为髻粉。有幸去过泰州和苏州,顿时觉得自己眼界之窄,之前不到二十年的生活竟像一座小小的孤岛。那时候我决定尽可能的出去走走,就像许巍唱的: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界的繁华。
2013年十一月十七日,南京下了不小的雪。对未来很迷惘的时候,开始外出兼职,也装了翻墙工具翻墙上网,开始玩dota,无所事事的骑着自行车走在晚上玄武湖的路上,去自习通常都是在教室睡一觉然后直奔教超或者台球厅。
说到这里,无奈的发现自己开始怀旧了,倔强了好久,终究没能免俗。
在实习和毕设的事情都结束后,拍照,毕业典礼,毕业餐,像所有人一样。高中毕业时我兴奋无比,因为我断定大学生活会比高中好得多,如今,我同样相信未来的我会依旧快乐,并且更加成熟。直到在高架上远眺这座城市,听到地铁报站说“下一站,软件大道”,给我颁发学位证书的那位副校长说“小伙子,再见”,开始意识到离开这里意味着失去了什么。
习惯,该死的习惯。
前段时间有个小学时的玩伴来南京,和他坐在玄武湖边聊天,他说初次来南京时,看着湖对面的高楼,还以为是到了上海。我笑着说怎么可能,这是玄武湖,又不是黄浦江。他说你在这生活了四年当然不觉得,对于我这样短暂停留的异乡人,紫峰大厦和东方明珠有什么区别?我早已开始习惯这里。曾经出差去外地,那边空气干燥,晚上都要起来喝好几次水,心里总会嘟囔几句,南京就没有这么干燥。梅雨季节下不完的雨,出租车司机突然冒出的一句“呆逼”,都感觉无比自然。
不喜欢像别人一样离开就大吵大闹,喝醉发疯,也多年不曾为生死以外的事流泪,但又不否认自己有时候会很矫情,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喜新不厌旧的人,很难处理好这样的窘境,不能每天都如此然后把这一切睡过去。开始听李志的歌,他唱“你是一片光荣的叶子,落在我卑贱的心“,他唱”爱情不过是生活的屁“,他唱”我的爱人是一朵花,蚂蚁青蛙都喜欢她“,他唱”南京的雨不停的下不停的下,有些人就注定要相遇“.......有时候感觉他要倾诉什么,却又转而低声喃喃自语,听着就像自己在跟自己说话,那些自己无法表达的东西,闭着眼他的歌声就能将他们剥的一丝不挂,然后牵连出一大串记忆,才将自己与南京810000在校大学生区分开来,然后睁开眼就要与你告别。
不再去描述每个人每件事,过多的追忆于人于己都算残忍。
已经戴了七年眼镜,一直隔着玻璃看这个世界,有时候会觉得眼前此情此景是举世唯一的,这种感觉无法言说。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只有后知后觉。毕业季没分散的我们,却在生活中越走越远。我们曾经聚会喝酒唱歌道别,也尽情享受南京的余欢,你们三,有人迫切离开,有人无比淡定,有人依依不舍,据说人的一生能遇到二十九万人,今夜过后就是马不停蹄的邂逅。
蓦然词穷,再说就是蹉跎。我的兄弟们,一纸录取通知书消遣了我青春的光阴,同时把你们也带给了我。
愿我忘掉你们曾经的任性与傻逼的过去,这样回想起你们时,也许你们活的会更洒脱点。
你将去到一个本该属于你的城市,你将在那里继续你的学业或者事业,那里有你的爱人和儿时的伙伴,那里的冬天漫天飞雪或者四季如春,而留在南京的人们,会继续做着金陵梦。
希望你带着童心与梦想上路,不为世俗所污染,也希望你在陌生的城市保护好自己,如果能再见,一定要比现在更好。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敬往事三杯酒,前尘伤痕与旧人,终有弱水替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