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节选自舒婷的诗作《致橡树》
昨晚,我重读了《致橡树》。好久不读诗,突然有种怡然的感觉。就好比我在闹市中走入了安静的寺院,几分安宁才有所安放。在我心中,写诗是非常需要功底的,我倘若写诗,会拉低诗的门槛。所以,我觉得诗在文章之上。
人人都可以写文章,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写诗。我见过许多写诗的人,并没有写诗的天赋。而灵感如枯井,强行将一段白话分成几行,成了一首诗。读不出韵律,也停顿不出节奏。诗成了少数人的自娱自乐,构筑理想,排解落寞。
再读《致橡树》,借由电视剧《春风十里不如你》里的念白。那是个读诗的时代,诗作能流传,而非如今的段子。
写诗的人,必定是充满想象力的。语言的攫取,无非是工具的运用得当。或者是超出了想象,排列组合成阳春白雪或下里巴人。理想的语言,诗是其中之一。又用来表达悲愤,或绝望。那是诗人之死,只作诗人的注脚。
读诗时,有一种重归于好的感觉,与以往的糟糕化解暂时的矛盾。就像在午夜里宿醉街头,解开裤子在大街上撒了一泡尿,只有酣畅淋漓才作罢。白天,否认昨晚的醉态,谁会如此的龌龊。直白,是含蓄的狂欢,在黑夜里作别白天。让一切道德不能遭受绑架,束缚所有的不安,释放出无比自由的假象。
荤段子能愉悦我的身心,放松我嘴角的肌肉,微笑或者大声欢笑。读诗,也能愉悦我的身心,或悲或喜,总能淌过生命的长河。
夜晚,想要读诗,相拥在梦里,陪睡在枕边。这是诗,“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似乎很早就遇见你,而我才发现你从没离开。这是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古诗里的意境,造出的景,无比浪漫。从中获得的灵感,可以生活在天堂里,可以堕落在尘埃里。
而循着所有落寞的脚印,会觉得诗能表达的不止欢乐。如杜甫诗,“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这样的画卷,文章里不够精炼,只能由诗来描绘。家国,是自然迸发出的感怀,失去了太多美好。
在湖北隐居的李白,感叹道,“酒隐安陆,蹉跎十年”。如若代入大多数蜗居在城市里的人,丝毫没有差别。李白依然潇洒自如,饮酒作诗。在碧山,虽无蜀道难,却也停留过。“蹉跎”于志向的高远,“酒隐”于现世的凋敝。虽有主张,过于浪漫。城市里空洞的人群,拥挤在方格一样的居室里,宁静且不会发生浪漫的事情。
不论是现代诗所描绘的生活苟安,还是古代诗所表达的政治凋敝。都像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夜里,街道流淌出一条江河,江河汇聚成一片汪洋。天亮了,半空里悬着一弯霓虹。那昨晚,不正是在苦苦酝酿,那悬在半空里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