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哈尔滨
小七在地图上标好了两地,用中学里数学老师说过的话:“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她说这样可以离的他更近一点。
然后选择性的忘了地图上相距的是1846公里,更为致命的是在心里的距离是未知。
年终总结来临前的两个月,公司里的人忙的都找不到方向,小七连续加班一个星期后,终于赢得了两天的假期,收拾好了一切,画好最精致的妆,义无反顾的奔向机场,去往地图上另一个红点。
机场里陌生的冰冷充斥了整个空气,白色的玻璃上映出小七瘦小的身影,酒红色的围巾在风里飘动,给人一种莫名的感动。
登机口吞噬掉了走过去的每个人,没有痕迹只剩下了各色各样的背影,有孤单,有悲伤,也有欢喜。
这世间总是这样子,不会有人过分的在意陌生人的喜怒哀乐。
空姐的声音很好听,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所以小七安心的缩在酒红色的围巾里睡去,她想,梦醒过后就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一切,唯一熟悉的是人,是他。
02上海
陌生城市里的机场依然有着冰冷的味道,有着眼泪浸泡后的苦涩感觉,白色玻璃上的围巾还是酒红色,只是变成了静止不动。
机场里依然是人来人往,机械的女声在说着话,服务人员脸上的微笑很牵强,咖啡也一如既往的难喝。
茫然的寻找,一个又一个人,走过一段又一段路,看过一扇又一扇门,路过一辆又一辆车,没有还是没有,失望还是失望,叠加的感觉开始消磨欢喜的样子。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暮色开始降临,这海边的城市,被日光灯包围,却也找不到温暖的样子。
出租车里很干净,这给了小七一个继续开心的理由,她看到身边的高楼在倒退,听到司机在自言自语,刘若英在唱着“亲爱的路人”。
想着不久到来的拥抱,嘴角微微上扬,这很好。
晚餐时间,路上行人很多,欢声笑语在空气里回荡,回家的人在奔向那亮着的灯,吃饭的人在挑选着或精致或经济的餐厅,穿着时尚的年轻人则径直奔向了酒吧,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没有人在意到小七,小七也没有注意到其他人。
她在匆匆忙忙中踮起脚跟,在各色各样的面孔里寻找,然后在人群里发现了他,满心欢喜的想要穿越人海,拥抱他。
拥抱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脸上的笑容尴尬的挂在嘴角,不知该不该继续,对面路边上的他身边怎么就多了一个人呢,那挽着的手宣示了主权。
小七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在看到她以后。
03斑马线上的距离
红灯已经结束,绿色的小人在不断的闪烁,身边的人在不断的变,小七慢慢的走到了对面,很慢的走到了。
他说:“你怎么来了?”
她说:“老公,你朋友吗?”
小七说:“路过,顺便来看看你,公司还有事,那我先走了。”
小七走的很慢,很慢,身后依然没有人追上来,依然没有挽留,眼里的泪就这样流了下来,在风中一个人挺直身体,不弯腰,不回头,静静的哭,红色的指甲陷进了手心里,留下紫色的痕迹。
04火车站,背影里的人
积攒了很久的勇气在今天用完,
积攒了很久的话在今天说完;
积攒了很久的思念在今天戛然而止,
积攒了很久的爱在今天被丢弃;
积攒了很久的人在今天被放弃。
车站里人来人往,充斥着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行李,陌生的一切,小七抓紧车票在拥挤的人群里找到了回去的那辆车,突然间就笑了,只要可以就有希望。
狭小的车厢里很快就被人填满,小七不安的坐在座椅上,茫然的看着车外的人,来来回回,它们都有自己的目的,虽然疲惫却也甘之如饴。
在摇晃的时光里,车厢里的空气开始变得混浊,闷热充斥于身体里,身边的人在肆无忌惮的笑,不知道什么样的笑话可以把人逗乐成这样子。
窗外是重复的行道树,是小七一直在寻找树名的一种树,现在她知道了,它叫“栾树”,绿色的叶子簇拥这一串又一串的淡红色的果子,被距离和速度变的模糊。
找到了,意义却变了。
天阴阴的,山雨欲来的样子,只是没有了风满楼的场景,默默拉上窗帘,紧紧抱住背包,闭上眼才会感觉世界是完美的。
左边心口淡淡的疼,在无限的蔓延开来,那画面和声音在脑海里无限的循环,像是凌迟的感觉,在击碎小七最后的坚强。
刘若英的声音又出现了,亲爱的路人,教会了什么?
小七再睁开眼时,窗外已经下起了大雨,刮起了大风,玻璃已经花了,映出了满是泪痕的小七的脸,精致的妆花了以后有一种狼狈的样子。
她满心希望的来,却狼狈的逃离。
05最后
雨一直下,一整夜,没有停顿。
昨晚的时候距离在一点又一点的缩短,不断的靠近,今晚的时候距离在一点又一点的拉长,不断的远离。
小七:“第一次发现哈尔滨和上海之间的距离那么短,第一次发现上海和哈尔滨之间的不同那么大,第一次发现小七和安东尼之间是一个笑话。”
安东尼当做了一场游戏,小七当做了认真。
从那天晚上开始的雨一直下了整整七天,北方的哈尔滨也有了江南梅雨的样子,公司的忙碌给了小七加班的理由,给了她机会去麻醉自己。
白天精致的妆容,不停的工作,回到家,
喝水摔碎了最爱的直布罗陀杯;吃饭,时不时恶心,最后放弃了咀嚼;窗帘紧紧的闭着,看不到夜晚也看不到星空,躺在床上,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窒息般的黑暗;明明很累,却无法入睡,小七开始吞大量的牛奶和百合粉,没有任何意义。
七天后,小七晕倒在了回家的路上,被他送进了医院。
他握着小七的手,眼泪滴在了她手心里的没有愈合的伤口上,他说:“小七,重新开始吧,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小七没有说话,她一直在睡,这七天她太累。
一个月后,公司有外派机会,小七没有和任何人告别,断了所有的联系,去往了另一座城。
那一天,哈尔滨下了一场雪,人们在欢喜的准备春节,红色在白色的映衬下有一种异样的美丽。
他收到了一封信,只有一句话:“有些人,你以为等它很久它就会感动,你错了,所以我杀死了安东尼,你杀死小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