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24日星期五 20点49分
我正和同事谈论工作的事情,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办公室——应该在家休息的老大姐。
看到我,老大姐笑了,说道:“校长,你忙?”
我的确忙的,就请她先坐下,继续处理手头的事情,我的脑中也画圈的,我们的这位大姐正常应该在家的,她来干什么?
处理完手头的工作,还没等我歇口气,一个电话打过来,为了不影响他人,我就到隔壁办公室去接。
“王校长,你也在打电话?”我回到屋,大姐诧异了。
我也吃惊了,她明明听到我在接打电话,为什么这样说呢?
“我刚刚在这边接到了王校长的电话,怎么你在那边打电话?”大姐不可思议地说。
我更加吃惊了,赶紧问道:“您看看电话号码,我的电话号码是15943929877,那边的号是多少?”
她一看,也就恍然大悟了,“不对啊,是155打头的。昨天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说自己是王校长,告诉我今天到学校里来,有好事。今天一大早,他就让我告诉他我的账号,说要给我打点钱。你刚才在那边打电话,我就知道不对头了。”
竟然有这等事?再问,我就听到了“王校长”无奈的收尾: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
幸亏大姐听了对方的话,到学校里准备找我当面谈。一碰面,才知道是个骗局。
骗局被识破,对方也就从容地扔掉了发财的梦,乖乖地撤离了。
送走了大姐,我的眼前浮现出一把拉过的小提琴。
我当年去师范,看到高年级的同学林学哲沉醉在小提琴的旋律中,被深深地吸引了,于是拜他为师,扯着一把提琴做起了艺术家的梦想。
小提琴的入门真是不简单,弓子一碰琴弦发出的声音,就是一个噪,刺得耳朵都难受。
人的虚荣心始终在作祟,我总觉得自己可以和师兄一样,成为学校的首席提琴手,将《花儿与少年》演绎得淋漓尽致,于是当左手指肚生出了茧子的时候,我照旧跟着师兄早出晚归地练习。
估计是需要交一点费用,我跟着师兄到了市文化馆,见识了市里的小提琴高手。市里的首席提琴手,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士,三十岁的样子。我亲见她陶醉在《梁山伯与祝英台》中,忍不住激情澎湃。
看过她的几次表演之后,我还未完全进入角色,就得知了一个让我想都不敢想的消息,我们这位首席提琴手华丽转身,改行去了百货大厦。
那么好的一把提琴,就此告别了我们的视野,我才发现自己也不喜欢了。
我扔掉提琴之后,我的师兄一直拉到毕业,而后光荣地毕业,去了一所职业高中当音乐教师。
过了若干年,跟师兄的同学问起他的情况,才知道,他早已经离开教育,改行经商了。
一转身,我们都放下了。
前几日翻看《中国工农红军长征史料》一书,我看到了放下的故事。
红军撤出敌人的包围圈时,教导师受命,专门转移经过精心筛选的物资器械。
在枪林弹雨中,转移物资,何其艰难?不但要躲避枪炮,还要面临跋山涉水的种种困境。初始的轻松,渐渐地被无力的咒骂取代,负责运输的战士中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这些物品被累死在途中,侥幸存活的人依旧要满怀信念地抗推拉,就为完成上级交付的任务。
征程日益艰险,人员日益减少,物资也慢慢地被丢弃,每当丢弃那些拉走众多生命的物资时,战士们简直不知如何表达痛恨与快意!
渡过湘江之后,为了整合力量,上级决定撤销教导师编制,将还有的四百多件物资统统扔掉。
消息传来,全师上下无不拍手称快,打开那些用生命换来的一包包物资,他们不禁傻了眼,废弃的枪械,破手套,破笤帚,破衣服,羞辱地散放在众人面前。
“见到这一大堆破烂,大家怒不可遏,义愤填膺。”因为运输这些东西,原本有6000人的教导师只剩下了2000人;而为了掩护教导师,两翼死伤的红军战士更是不计其数。
“我们终于彻底丢掉了包袱,轻装上路,踏上了通往胜利的征途。”
回头想想,远远近近地,我们每一个人都背负着太多的东西上路,有用的,无用的,我们都舍不得丢弃,于是豁出了青春,甚至是性命!
我们顽固地背负着,只为了证明自己拥有什么,或者寄希望于得到什么,因为人总是不肯丢掉,索性就喘息着,带着一堆无用的东西在路上挣扎。
一个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我们不能被自己肩负的东西压垮了,因为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有丝毫改变,如果我们不能够觉醒,死命地纠缠在无谓的“物资”中,还不如一个糊里糊涂的弱智儿。
放下,我们才能真正地得到,因为有舍才有得,有扔才有退,否则必将面临沼泽和泥泞,轻则摔个淋漓满身水,重则丢了卿卿性命。
坦荡荡,看得开!我们可否领略其中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