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新团体我最怕的是做我介绍。把自己的姓名、职业、喜好、星座、性格像念说明书一样报上来,我一直感觉很突兀,仿佛忽然在自己面前竖起一面镜子,看见自己很傻的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惶惶,这是我吗?幸而,这次以文字的形式,不限体裁,心中忽然亮起来,好像手中有只画笔,不依瓢画葫芦,而是“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的写意了。
记得十年前,刚研究生毕业的我得到一份报刊社编辑的职位。那天回程,我坐在公交车上,天空飘着毛脚细雨,灰青色的梧桐树叶一挥笔,晕染至街的尽头,黄蓉蓉的路灯在雾蒙细雨中戳出稀疏的亮点来,车窗外的景如拓在油纸上的画,那时的心情是既恍惚又开心。“编辑”是体面的冠冕戴在我头上,人居然有点小骄傲。小时候,我常坐在地板上翻妈妈订购的时尚杂志,看进去就忘了时间,那时,我在想安静地坐在一个地方,编辑一本杂志,这样的人一定很幸福吧。
我觉得自己与文字的缘分起初源于一种浪漫的理想主义——钻进一个自己营造的世界,彻底与外界的纷扰划清界限,算是青春期自我意识的崛起吧。
随着年岁的增长,青春的自我意识有了避世的嫌疑。在文字中梳理、挖掘内心的情感,记录与创造一个虚往实归的文字世界,我觉得比庸庸碌碌的现实生活更加有意思,有种仿佛延展自己生命长度与提高坚韧度的错觉。当然,浪漫主义还在,她是根,是种子,繁衍出的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在情怀中,我尽情体验孤独的清澈感。
从编辑给别人做嫁衣,到自己试着创作小说,我觉得是性格与情怀使然,就像小时候,我喜欢安静地坐在一角落,做一件别人都不知道,却自感惊天动地的事情。
即使一辈子都做不了有名气的作家,但梦想却不能辜负。梦想有时不是争一名一利,也不一定非得实现自身价值不可,也许就是心灵一处可安放之地。在心有可期,身体健康的日子里,做一件自己非常热爱的事情,就是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