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孤独的猎手。
而我的心却是一匹孤独的鹿。
每个人的出生,身后必然追随着孤独。
我小的时候,没有智能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平板,没有MP3,只有一台电视,几摞报纸,以及各种有趣的小人书。
那个时候的乐趣在于,放学和小伙伴一起玩乐,在茂盛草地上抓蟋蟀,捡个瓶子蹲在池塘边勺蝌蚪,要是碰上下雨,路上都是水坑,一脚一个溅得满身都是。
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去学校边的小书摊上淘书,不管是漫画书,连环画,小说,杂志,碰到了喜欢的就买,然后偷偷拿回家里看,由此家里累积了好多书。
我越来越沉迷于书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伙伴之间开始有了隔阂,他所说的我不感兴趣,我所讲的他都听不懂。伴随着我的,只有年复一年增多的书籍。
没有小伙伴。
没有倾听者。
没有想要彼此分享的人。
我看见我身后跟着一匹巨大的鹿,蔚蓝色的眼睛,它告诉我,它的名字是孤独。
我看到千千万万的孤独,它们的形态大不相同:正在玩平板的眼睛男孩,身后躺着一只彩色的知更鸟;坐在麦当劳里面快乐吃薯条的小胖纸,他面前坐着一头神情严肃的熊;加班忙碌的白领,肩膀上缠绕着白色的毛毛虫。
原来孤独是与生俱来的。
我想做点什么,在我死去之前。
它一直跟着我,并且以不了察觉的速度变大。
我试图对它进行劝说,进而威逼利诱,它都无动于衷,反而是我自己满脸疲倦。
大不了就死,死了你也就消失了。
我这样想着。
不不不,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去做,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我再次挣扎着活着,它依旧默默地跟在我身后,不言不语。
我想快乐,我想热闹,我想喧嚣,我想让人群窃窃杂杂的声音包裹着我,从我身体里面穿过,带走骨头里面黏着的冷,杀死跟在我身后的东西。
我不想像烟花一样,在最美的时候坠落。
当夜深人静来临,所有的声音如潮水一样的褪去,黑暗中的呼吸杂乱且绵长。
那是我的孤独,那是我的鹿,在一点一点的表达它的存在。
我是如此的绝望。
看到城市上空密密麻麻盘踞着各色各样的怪影,都被一根根细腻的银线连接在不同人的身体中。
承受过来了,就是成功。
承受不住,那就是解脱。
在死之前,能让我吃一颗新鲜的草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