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舞会后我忘了我的耳机,这让我度过了三个月来最孤独的一个晚上。
这段从冬天到春天的过渡期,不需要和人说话的时候我总是戴着耳机度过,人多音乐可以隔绝我和其他人,独处,音乐联系我和另一个世界。 对于很多人来说,独处是维持自己世界纯净的方式,从孤独获取力量。
去年快结束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玩过乐队的人,人到中年,面貌普通,但他手上戴着几枚很摇滚的戒指,说话间隐约透露出特立独行,以及和年龄不太符合的,不经意的感性。
在成都这座自由的城市,不知不觉我认识了好些年轻时玩音乐的人,留过长发,戴过耳钉。打死也不承认自己组过乐队,说漏嘴的时候,只承认自己被音乐玩过。
他们似乎有个共同点,不需要太多交谈,只需要靠近,看眼睛,你就知道你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的心是相对开放的。
音乐,乐队,身为歌手的历史,给了他们一种感染别人的能力。
我很好奇的去听摇滚中年朋友圈的歌,发现这种气质和那些李志,老狼,科恩的歌是相似的。
他们曾经刷遍我的朋友圈,朋友们热热闹闹的去音乐节,但我心从未留意。
很久的以后,我以为我对这个戴戒指的人感兴趣,最后发现是对摇滚的气质感兴趣。
我听了一个月李志,陈粒,左小祖咒,陈升什么的,然后在推荐歌单里听科恩,Buddy Guy之类,再后来我还听了很多Blues,黑暗民谣,Lan Dury等等。
天,歌并不只是歌而已,这又是另一种文化,平行世界里的另一段历史,是面向内心世界的一段精神史。
因为想了解一个不太熟悉的人,我开始学习听不同的歌,体验不同的人表达情感的方式。
我跳摇摆舞,Jazz也有很多种,舞蹈和音乐所表达的情感各种各样,大体上,Lindy是快活的,Charlston是半疯癫的,Jitterbug是激动的,Blues是舒缓的又骚情的。
然而我是冷漠的。
这着实让我困扰,有时候,下半场靠在桌边,忘着不知疲倦的舞池,以及在各种音乐的情感里切换自如的舞者,我耗尽的力气,平静的没有波澜的情绪让人感觉无能为力。
谁会没有情绪的起伏呢?只是有人天生含蓄,有些人慢慢的从心里长出了硬壳,还有些人将一切都看平淡。
更多的人,过着一种平静的绝望的生活,他们心里的歌和他们一起埋入坟墓。
这个时候有杯葡萄酒就好了。
葡萄酒是安静的酒,不动声色的丰盛,也适合不动声色的人。
酒会帮助人放开了习惯性的拘束,变得勇敢,探寻更多可能,去跳舞,去唱歌,去抒情。
这其实只是人的本能而已,对于有些人来说,却像另一个不一样的自己抑制不住的跑了出来。
再也没有比坦诚面对自己更自在的了。
热烈的快乐,激越的抒情,性感的释放。在听一首曲子的时候,随着着它的喜怒哀乐吟唱舞蹈,是对作者的心境的一次旅行,感受,模仿,也是向内心探寻和向外表达自我。
天知道为什么来跳摇摆舞的有那么多害羞的孩子,或许这就是答案。
音乐,舞蹈,葡萄酒,这三者总是难分开的,如果人们爱其中一个,很大概率会爱另外两个。
以前我不接触酒精,甚至分不清楚白葡萄酒,香槟和气泡酒,但是舞会总会让人有机会接触到酒,尝试过,慢慢就明白,就像不肯开口唱歌,不肯在舞池边挪动步子一样,不肯尝试喝酒的人,在微醺之后可能会发现,不过是那么一回事。
以往那些觉得不可以做的事,并不代表什么,也没有任何标签,就像,酒是酒,摇滚是摇滚,手拉手跳舞只是跳舞,我也还是我,是用勇敢开放的心去感受一切,不惧怕抒情的自己。
对和错没有标准。
万事万物也没有变,是我们在变。
对于务实克制的人来说,纵然歌舞升平并不能真的改变现实生活,至少可以哼着歌去战斗,力量来自内心,来自快乐,并不只能来自咬紧牙关皱着眉的压抑。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短暂的释放会让人迷失,就像闭上眼睛,转个向,就会迷路,那是因为内心本来就不知道方向。
不过,偶尔迷失未尝不好,等我们迷失了,我们才了解自己。
歌唱,舞蹈,醉,倾诉,表白,追梦,远走他乡,做摇滚青年,爱一个不能在一起的人。
对还是错,迷失还是勇敢,也许需要漫长的人生才能有答案。
音乐,舞蹈,葡萄酒,抒情,心的流放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