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带过孩子的妈妈都不会觉得带孩子是个轻松活,然而带孩子从“累觉不爱”到“累并快乐着”也只是一念之差。
在孩子七个月到三岁半之间,受情势所迫加机缘巧合,我成为一个全职妈妈。
那一段时间,孩子的爸爸工作很忙,常常出门时孩子还没醒,回到家孩子已睡下,或者干脆出差一周多也不在家,后来孩子爸直接被调去外地了。以至于产生了一个笑话,一次我跟孩子说爸爸这个周末要回了,孩子问“哪个爸爸,就是那个买东西我吃的爸爸吗?”
我常戏言我这个妈妈一年52周,每周工作7*24小时不下班。买菜做饭,洗衣拖地,讲故事,做游戏,遛娃陪睡统统都是我的事。网传的当妈神技之抱娃上厕所单身提裤子对我来说弱爆了,出门遛娃回家时身后一个大背包,怀抱着睡着的娃,拈着菜撑着伞,还能腾出手拿钥匙开楼栋的单元门才叫神奇。
那段时间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在我们小区,带娃的基本模式是一对老人或者老人加孩子妈妈或者老人加保姆,这种两人组合有个好处,基本上一个负责孩子一个负责家务,能达到完美配合。而我一个人常常是一边忙着家务一边又担心孩子挨摔,带着孩子在外玩尽情了,又错过了回家做饭的点。于是,我成为了被同情对象。比如说我们对门小孩的外公外婆就觉得我很“造业”(湖北方言,即“可怜”),有时候干脆就叫我和孩子在他们家吃饭。
记得当时我时常很沮丧,沮丧好不容易睡着的孩子我一洗澡他又醒了;沮丧边哄孩子边做饭饭没好孩子饿着肚子睡着了;沮丧故事讲得我开始说胡话眼皮在打架,孩子还不想睡;沮丧好不容易有空扫个地,孩子拽着扫把他要扫;沮丧嘱咐再三孩子还是趁我洗澡时把颜料吃到了嘴里......
一边是自己的沮丧一边又总遭人同情,在那种氛围里,我有时会怀疑自己的能力,更多时候则把带孩子的一切焦虑和困难,视作理所当然,而把原因归结于没有人帮我一起带孩子。一句话总结就是“累觉不爱”,不爱当时的生活状态。
14年的秋天,我带着孩子去加拿大探亲,有幸观察到了当地人的生活。那里的全职妈妈白天一个人带两三个娃是常态。甚至在学校门口会看到怀着身孕的妈妈,手提装着婴儿的安全提篮,送老大上学。送完大孩子在草地上逗弄一下小孩子,接着开车去采购然后回家做饭打扫。这些妈妈们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出门遛娃照样神采奕奕,还能在遛娃时顺便健个身。我常常问自己,难道她们有什么神技吗?非也,他们的孩子也会哭闹,他们的冰箱也会空,他们的碗碟也需要洗,后来我发现最大的秘密在于他们的心里底色不同。
在当地,妈妈们觉得自己的孩子自己带天经地义,从没觉得应该有老人来帮忙带。这种信念催生出她们的从容和自信。带孩子对他们来说就是“累并快乐着”。
现在回头看,当时的我总在心底抱怨为什么没人帮我带孩子,这个无声的抱怨消耗了我太多能量,我忘记了在遇到困难时反求诸己去寻找更好的方法,忘记了对努力之后实在做不到的顺其自然。如果当时我能深刻认识到带孩子就是自己的责任,心底一定会滋生出依靠自己相信自己的力量,我也一定会是自信而快乐的。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