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节,心情更加沉重。年过不惑,经历过几个亲人的离世。
第一次认识死亡,是奶奶去世,那年我大概四岁。只记得我和大人们披麻戴孝,围着客厅里一口放着奶奶遗体的黑色棺木,大家围着棺木一圈一圈边走边哭,因为年纪尚小,我在奶奶身边呆得时间并不长,所以并不懂得悲伤是什么。只是从大人垂泪肃穆的脸上,明白这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所以跟着大人一起哭。
第二次近距离的接触死亡,是疼我的太婆去世(太婆是我妈妈的外婆),那一年我14岁。看着躺在棺木中太婆安详的面容,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这个是疼我爱我的太婆呀,一年前她还是精神矍铄的老人,生活自理,有说有笑。每次去看她,她总是会塞给我好吃的,说起我妈妈和舅舅小姨们小时候的事情,满是自豪喜悦。在太婆那里,我明白了为我们兄妹仨辛苦劳作的妈妈,也曾是太婆的宝贝,也备受长辈的疼爱,这让我对母亲的角色有了更多的理解,那我的太婆呢,她的少女时代是不是也一样被人疼爱,然后安静嫁人,相夫教子,以至四世同堂,成为很多小孩子的太婆婆太奶奶。太外婆的一生,让我开始明白女人的一生的模样。
第三位离世的亲人是外婆。六十六岁,把儿孙带大的外婆正是享清福的年龄,但小脑萎缩让外婆逐渐失去了自理能力,逐渐不能走路,不能说话,不能如厕,只能进流食,最后油尽灯枯。彼时的我已经工作,听到外婆病逝的消息,立马从广州飞回杭州,看到外婆干瘦的身体躺在小小的棺木中,身上盖着白布,白布上面放着十字架,那是外公执意按天主教的遗体告别仪式而设。我静静看着外婆紧闭的双眼,安详的面容,眼泪静悄悄地滑过脸庞,觉得身体里有一种被抽空的感觉,我明白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已经离去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无数次地梦到外婆,梦中的外婆声音清亮,精神矍铄,活力十足,做饭洗衣采茶养蚕,而我还是那个被疼爱的小姑娘。年纪越大,越感念外婆当年的疼爱,那是照亮我一路前行的光呀。
来广州十几年,清明节都不曾回去给爷爷奶奶扫墓。也有很多年没去外婆和太婆的坟前祭奠了。每一年的这个日子,都默默地怀念这些故去的亲人,提醒自己,逝者安息,生者坚强;缅怀先人,活在当下。
大学闺蜜,因病熬干了最后一滴血,爱美的她选择在这个春天离开,或许她就是那满山的花,艳丽绽放,又悄然落下,化为尘土。每一个人来世上走一遭,最后都要与这个世界告别,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每个看似平凡的生命历程,都弥足珍贵,生如夏花之绚烂,死若秋叶之静美。
清明雨上,遥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