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最是那年繁花时(一)

一声雷,将天空炸得泛白,顾锦从梦中惊醒,眼角是未干的泪。顾锦将眼泪擦干,下床连鞋也没穿跑到隔壁,轻轻推开门,雷声又起,给黑暗的屋里带来一丝白光,可以看到床上微微隆起,顾锦快速钻进去,被子里的人似乎是醒了,轻声说“小锦...”语气带着些许无奈,顾锦似乎没想到床上的人会醒,闷声说“姐,我弄醒你了吗?”顾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摸摸顾锦的头“又梦见他了吗?”


顾锦点点头,又想起顾苼看不到,说道“嗯,姐,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我现在的生活本应该是他的...是他让给我的...”顾锦的声音里已经有了明显的哭声,顾苼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小锦,没有什么让与不让,每个人经历的事情都有着必然,那是他的选择,既然如此,你只有更好的生活,才能更好的对得起他的选择对不对?”


顾锦没有再说话,顾苼知道这件事她终不能放下,也许有一天他们相见,一切会好一点。在这无边的夜里,顾锦好像又回到她8岁时的情景,那里的房间很窄,睡的地方还没有现在住的地方洗手间大,那里都是一群被父母遗弃的孩子,那里有一个常被人欺负的小男孩儿阿南,而就是那个总被人欺负的小男孩儿把唾手可得的幸福让给了我,让我来到了C市最有钱人家的家里,让曾经那个没有了一切的曾锦变成了现在这个拥有一切的顾锦。


很多人说我运气好,能被顾家收养,轻轻松松就得来了一切,我也一直暗暗庆幸,觉得我也算是上天眷顾的人,直到15岁那年无意中知道原来当年顾家本意是想收养一个男孩儿,好替顾家打理生意,因为在那一年我现在的姐姐顾苼在一次意外中失明,而顾家的女主人林尹因为在生姐姐时已经伤了身体,无法再育。他们本想收养的那个男孩儿就是阿南,而究竟为什么最后选择了我,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是因为阿南说了什么,我还记得那天偷听的我第一次听到我的父亲顾海年那样夸一个人,他说“当年的那个男孩必能成大器,可惜了...”夜深了,顾锦又一次伴着回忆入睡。

第二天一早,顾锦便被顾苼叫了起来,“小锦,快起来,不是说好了,今天去你学校吗”,顾锦一向赖床,但听顾苼这么说立马就起来了,顾锦很爱她这个姐姐,有时候甚至觉得她们也许上辈子就是亲姐妹,因为顾苼眼睛的关系,顾家长辈反对她上普通的大学,顾苼一直想去顾锦上学的地方逛逛,但因为诸多事情一直未成,这一拖就拖到了顾锦都大二了。


顾锦收拾完出来见顾苼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早晨的阳光刚好照着她,“姐,你简直太美了,一去我学校不知道学生男生拜在你的裙下,不不不,可能还有女生。”顾苼噗嗤一下笑起来,“就知道嘴贫,还是昨晚的那个你安静一点。”顾锦这句话也真不是乱说,顾苼是真的美,那种气质是由内散发的,顾锦长得也好,但和顾苼比起来还是差很多。而且两姐妹也是不同风格,顾苼很温柔,而顾锦从小就大大咧咧,就像乡野里的小孩。

司机将两姐妹送到A大校门,满脸担心地嘱咐“二小姐,大小姐这边您多看着点,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顾锦拍着胸脯“王叔,您就放心吧,她是我姐,我能不小心些吗?”顾苼也笑了笑,“王叔,没事的,你也知道小锦小事上是糊涂了些,但从小在我的事上还是很上心的。”王叔笑着点点头,顾锦扶着顾苼小声嘀咕“我哪里糊涂了”。


顾锦带着顾苼才走了一小半校园的时候,顾锦室友李萌打来电话,刚接通就听到李萌匆忙地声音“顾锦,你在哪儿?”顾锦看看顾苼说道“怎么了,我和我姐在一起”  

“郑琳晕倒了,现在在医院,说什么要做手术,她爸妈又远,我手里也没那么多钱...”顾锦一听也急了“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问清医院挂断电话后,顾锦急忙对旁边的顾苼说“姐,我室友病了在医院,急需手术,我得现在过去。”

“那你快去吧,别耽误了。”顾锦拉着顾苼的手,“你和我一起吧,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儿。”顾苼摇摇头“从这儿到坐车的地方得走一阵,你带着我走不快的,你先去,我给王叔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不用担心我。”顾锦想了想也对,叮嘱顾苼一定要在原地等王叔来接,得到再三保证后才离开。


顾苼给王叔打了电话后在原地站着等,眼睛看不到听觉便特别灵敏,远处时常传来欢呼声,等有人经过时,顾苼上前一步问“同学,请问那边是篮球场吗?”被问的人看了看顾苼手里的盲杖便明白了,“对,我正好要去那边,你要去吗?”顾苼楞了一下,这个男生的声音出奇的好听,而且他没有说需要我帮你吗,而是说我正好要去那边,这让顾苼的心一下就温暖了起来,顾苼点点头说好。


路上男生很安静,最后倒是顾苼忍不住问道“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男生嗯了一声,“你是来找朋友的?”顾苼暗叹这个男生心思的敏锐,“我妹妹在这个学校。”接着又是沉默,到达篮球场时,男生终于又开口“需要给你妹妹打个电话吗?”顾苼猜想这个男生最终目的地并不是篮球场,“已经打了,等会儿就有人来。谢谢你”男生没再说什么,顾苼以为男生会离开可是并没有,他一直站在她的旁边,顾苼听着篮球场上的呼喊,嘴边的微笑不断扩大,周围看球的人都被这个从未见过的女生迷住,包括旁边的男生,不过他只看了几秒便转开视线。


球赛结束之时,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顾苼掏出手机给王叔打电话“王叔,您到了吗?我现在在篮球场。”那边传来抱歉的声音“大小姐,我这边这条路有些堵车,我估计还有一会儿,你站在那儿别动,我一会儿来找你。”  “好,没关系,你慢点开车。”挂掉电话顾苼敏锐地发现那个男生还在,“你不走吗?篮球结束了。”  男生沉默了几秒说道“我在等人。”顾苼笑了笑,未说破他的谎,“我叫顾苼,你呢?” 男生看着那双很漂亮但却无神的眼睛回道“张南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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