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欲养而亲不待

一直觉得我们要好好工作,挣许多钱,让父母老年过好日子。可是上周爷爷的离世让我感慨很多。

爷爷八十七岁了,一辈子的村干部,脾气不好,但似乎只是对奶奶才如此,从没有见他和村里其他人红脸,爱喝两杯酒,就是十年前喝酒摔成脑中风,半边瘫痪十来年,都是奶奶一人照顾。从去年夏天又摔一跤后就有些不认识人了。爷爷有六个儿女,只有一个儿子住在村上,也是干部,工作忙没时间,其他几个儿女都在城里,偶尔回家看看。印象中的爷爷似乎不太喜欢孩子,更不喜欢孙女,我是长孙女,听说生我的当天他本来兴冲冲地跑去看看是不是大胖孙子,结果半路听接生婆说生了个孙女,他掉头就回去了。不过自我记事起,爷爷似乎也没有亏待过我,毕竟我是长孙女,还是挺疼我们的,尤其疼他的长孙,也就是我弟弟。我弟二十多岁退伍的时候,该谈婚论嫁了,每次回家。爷爷都把弟弟叫一旁塞点钱给他,说谈对象要花钱,要早点娶孙媳妇,眼里满满的都是爱。爷爷一辈子除了喝酒没有其他爱好,我奶奶喜欢打麻将,他竟然连看都懒得看,所以得了老年痴呆,后来都不认识我们了。

十二月初,今年冬天第一场雪,特别冷,爸爸打电话说爷爷身体不好了,他们要回家看看。我以为是天气冷,老人家怕冷,原来的空调已经几十年了,不能用了,于是当天晚上便去超市买了一台空调,第三天就安装好了可以用了,我想这样的冬天爷爷应该可以熬过去。可是元旦却接到爷爷不久于人世了的消息晚上打电话给爸爸,说等周末回去,爸爸说周末回家可能就看不到爷爷了,于是第二天和老公请假回家看了一趟爷爷,那时候的爷爷已经搬至我父母家的老屋,当地风俗是老人要在大儿子家里离开表示幸福。爷爷输着氧气,已经皮包骨头,看到爷爷的一瞬间,我哭了,以前总是说要多回家看看爷爷,可是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看爷爷了。我哽咽地没有叫爷爷,只是伤心难过,爷爷睁着眼睛看着我,眼角还有眼泪。往事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印象最深的是爷爷挑着两筐梨子去卖的样子,那时候的爷爷很年轻。现在的爷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因为下午有事,没来得及吃饭就匆匆回去了。周末我们姐弟几个就回家了,回家的时候爷爷更不好了,夜里十一点多,我听到鞭炮的声音,应该是爷爷去世了。早上去看爷爷时,爷爷已经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身上盖着花被面,脸也蒙起来了,因为特殊情况,我不能靠近看爷爷最后一眼。

我觉得爷爷也是幸福的,算是寿终正寝,儿孙满堂,大概有一两百人送爷爷上山,村里其他老人都说爷爷有福。只是奶奶孤单了,以后有空多回家看看奶奶,免得她老人家一个人孤单,也不用在百年后伤心难过,后悔生前没有好好陪老人家。

爷爷,一路走好!希望您在天堂里有酒喝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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