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不久,我把羽绒服换下来,穿上薄西装。望向窗外,车窗外的景色多是丘陵与小片的耕地与水稻田。火车快速地向前,越过几条河流,像利剑一般射向湘粤边境,车窗外的景色有所变化,丘陵隆起,一下子变成绵延的大山,郴南多美景,想来最妙是山,远望刚朗,近探清雅,与山相关,常景竟也能看出不寻常的味道。
火车继续前进,像是一颗无情的子弹,击穿了几座大山的心脏,直线向前,我的视野里出现了稀稀落落的油菜花,春节刚过,只是晴了几天而已,这油菜花就抓紧时机钻了出来,真是不容易。但或许是因为地处南方,温度高吧,中部某地的油菜花可能还在休眠呢。果然不出我所料,越往南走,油菜花的面积就越大片。大山却渐渐收缩,又变成了丘陵,被油绿绿的植物覆盖着,应该是同一种植物吧,不然不会绿的如此均匀。也该是同一时期成长的植物,不然会有深浅不同的沉淀。黄的花和绿的植被,真美。不自觉地,眼睛的焦距不再集中与某一处,任由这些鲜艳的颜色从眼前划过,此时,我的视野就是一块画板而已,在广袤世界的一块小小的画板,任由世界的颜色随意画写,没有关系,如果世界画的不好,我就眨眨眼,眼皮会帮我抹干净这块画板。
窗外望久了,脖子有点酸。我动了动脖子,伸展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十多岁的时候,觉得二十多岁正是朝气蓬勃无所不能的潇洒时期,那时候能自己挣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真的到了二十多岁,才发现十几岁才真的是朝气蓬勃无所不能,那时候有花不完的力气,身体永远不知道疲惫,可劲儿造,可劲儿玩,拼学习的时候在教室里坐上司机几个小时也不见得有多累,下课铃一响可能还有兴致去跑个步打个球,现在二十几岁的我,别说静静地坐着学习了,就连玩的时候好似都没有什么精神了,一会儿就感觉疲累,甚至产生“且不如呆在家里”的后悔的想法。为什么会这样呢?可能这并不是我的精神出现了疲惫,这种疲惫是生理性的,至少我期望它是生理性的,因为我的作息习惯,让我的身体不再朝气,只要我自律一些,我就还可以是以前那个少年。可问题就在于,现实中总些可控的不可控的因素搅乱我的自律大计,就好像我本来打算呆在学校好好写论文,闲暇时间锻炼身体,却不得已要去南方某市办事。我不想称之为无奈,因为无奈有时候是一种无能,谁想承认自己的无能呢。大了几岁,好像不能接受不能理解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少了,我希望这是心胸的变化,不是底线的变化。
火车还在开着,窗外的景色还在变化着,有时会因为进入隧道而完全消失,但车里的灯一直亮着,我还能看看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