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
天很热,早市刚散,已经热得有些窒息。印象里第一次领略桑拿天的酷热,汗如雨。习惯了姜水的辛辣,它已经成了必须,唯有它才解渴,至于除寒祛湿的功效已不再考虑。一桌一椅一床,一壶姜水,一部佛经,一缕清风,品世态炎凉。
早上七点便有人打电话,问我怎么不在店里,想要调理身体。想不起有谁会这样早,小店无名,无名打扰的人也自是不少,见惯了。焚香打扫,再点燃一缕艾草。在野艾的空旷里体会檀香的宁静,别有一番情致。
这时候她来了,不认识,一个言语随和相貌端庄的女子。告诉我她早晨来过了,是的电话里的声音。我很奇怪她没有去别的店,竟然回家等些时候又来。她说腰痛的厉害,大概夜里开窗风吹到了。
她很喜欢讲话,告诉我她信佛,逛早市的时候看到了我的小店,看到了店里挂的佛像。她说她相信缘分,她来这里一定是佛的指引,她的腰一准调理好。不用见到人她也知道。这样的患者我到真是有把握,不过她竟然比我还要相信我。
一排竹罐后,我打了一个红豆袋敷在了她的腰上,她连连说着舒服,赞叹我处理的好,更夸我手法柔和而又有渗透力。她倒是内行。我不知怎样回复,只是更用心的做。佛在看着我,一定要调理好她的腰,以免让她对佛产生怀疑,断了人家慧命。
大概是疼痛减轻,她心情大好,断断续续说着自己的来历,倾听是我职业的一部分,我好奇而感兴趣。倾诉也是释放顾客情绪,调里病情的一种方式。我越听越是心惊。合着她竟是一个中医,祖传的,到她这里十几代了。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其实也没必要。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把,是这样吧。
她家在内蒙,来这里探望亲戚。她祖上信佛,家里世代供奉着一尊观世音菩萨。她少时多病,尽管家人医术高超,却是一筹莫展。那年一僧人感她家祖上施舍,为她灌顶,并送了一尊释迦眸尼佛像。自那以后她的病就好了。那尊佛像竟然是一块树化石,天然形成的,自那时起她开始学佛。
她讲了许多医理,包括的脉象,手法。我大开眼界,她嘱我为人调理时不要讲话,容易伤气,疲劳,久之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我一再感谢,她晃着自己的腰,连说谢我才对,腰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可以自由活动了。她对佛像恭敬地拜了三拜。我一时也是满心欢喜,作为按摩师来讲,最开心的就是看到客人康复的笑容。
"来我给你把把脉吧。"挺出我意料的,我自然是愿意。我愿意相信别人,但她的经历也真是够神奇的,神奇的不敢相信。她说我有痔疮,神奇的是说出在哪一侧。说我左耳有疾患,如果痔疮是巧合,耳病却是我真有,刚染不久,在里面,家人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调理,效果不好。很苦恼。
她从随身的背包里找出个黄色小瓶,告诉我是她家祖传的,我的耳病用它三两天就可以好。给她钱分文不要,说是缘分。不收她的调理费,她却百般不肯。我要加她好友,她犹豫了一下,我说她如果不方便就不加了。她说没什么。送她离开,习惯性的打开她的朋友圈。一片草原,一匹骏马,别无他有.
天依旧很热,那药却是无比清凉。擦上之后,耳边如有阵阵清风,没有三天,当天耳朵就不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