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着手机电筒起床,今早不适合懒床,凌晨五点多停电了,电热毯失去了该有的功效,床冰凉冰凉的,瑟缩着身体也难集聚热量,就这样被冻醒了。
这该死的出租屋,没有暖气。今早一定给租赁公司打电话骂一顿,说好天然气供暖不会有问题,今年又出问题(去年整个冬天没暖气,忍下来了,为何?还不是为了省几个子儿,也是活该),但也不能这么不了了之, 要么修好暖气,要么降低房租,回家插会儿电暖,倒也起点作用。眼见就要上班迟到,顾不上寒冷,三下五除二穿衣、洗漱,拎包出门。
冲下楼,推门一看,下雪啦!
昨天听说要下雪,没见雪的影子。尽管寒冷,雪依然是我心中的期盼。只有雪的到来,才能让我承认此刻就是冬季。在北方,冬季不下雪,像是没有故乡的乞丐,没有情感的依托。
生活的城市——银川,终于迎来了2017年的第一场雪。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娇弱又美好。地面有雪的痕迹,只是过于单薄,形成不了气势,脚步落下,也发不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那个我最爱听的雪地里发出的响声。每当这个时候,行人车辆的节奏会变得格外缓慢,时间变得稳重,生命可以用来浪费。这个时候总是幻想能做一些热乎的事情。
比如,倚在家里的热炕头上,取下一本好书,慢慢读,读的忘了晨昏,忘了城案头的杂乱,忘了流窜在大街小小里那不死不活的叫卖声。读到饥肠辘辘伸手抓来一块馒头就着热茶吃,读到睡意朦胧,书本滑落,斜歪着脑袋,不在乎睡姿,炕头边打盹儿,一觉就是一个半天光景,感受真正的“觉”比肉香的美好。
比如,一家人围着烤火炉拉东扯西,烤洋芋的香味钻出火炉盖缝儿,丝丝入鼻。任凭屋外在怎么冷冻寒天,屋内却是热气腾腾,炉火把脸颊烤的绯红,这颜色不比美丽女孩打上的腮红更动人,玻璃上薄雾氤氲,世界变得扑朔迷离,而爸爸的皱纹却清晰看见。是雪,让我产生怀疑:爸爸额前的那一撮白发,一定不是岁月催生的痕迹,而是不小心落下的雪吧?我记得爸爸乌发浓密,记得他步履矫健,记得他如滚滚麦浪,用他饱满的精神把我喂养成人,而今,他却像被雪覆盖的满地麦茬,安静、坚毅的驻守那里,期盼儿女归去,一年又一年。雪,下得更狠一点吧,让人们的脚步慢一点,在慢一点吧,用你纯洁将真相覆盖的更深一些吧,有些真相,一生都不被揭穿更好,比如爸爸的白发。
这个冬季,需要一场雪,一场更大的雪,不需要看清远方,只需看清他们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