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空间,微醉老葛的一席话说出了折叠的北京这个阶层社会的冷酷真相:
“人工成本往上涨,机器成本往下降,到一定时候就是机器便宜,生产力一改造,升级了,GDP上去了,失业也上去了。怎么办?政策保护?福利?越保护工厂越不雇人。你现在上城外看看,那几公里的厂区就没几个人。农场不也是吗。大农场一搞几千亩地,全设备耕种,根本要不了几个人。咱们当时怎么搞过欧美的,不就是这么规模化搞的吗。但问题是,地都腾出来了,人都省出来了,这些人干嘛去呢。欧洲那边是强行减少每人工作时间,增加就业机会,可是这样没活力你明白吗。最好的办法是彻底减少一些人的生活时间,再给他们找到活儿干。你明白了吧?就是塞到夜里。这样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每次通货膨胀几乎传不到底层去,印钞票、花钞票都是能贷款的人消化了,GDP涨了,底下的物价却不涨。人们根本不知道。”
从老刀的生存状态来看,通货膨胀明显是传到了第三空间,吃碗面都要100块,有异于西方采取减少个人工作时间增加就业的方式(奥巴马政府就是这总政策),折叠的北京高层采取了减少生活时间、塞到夜里的话,不禁令人发醒,如果现在是北京建成的时刻,第一空间、第二空间、第三空间的时间是如何分配的?是否有可能本来是平均分配,每个阶层占用16小时?
书中现阶段的北京资源分配如下:
第一空间:金领阶级,500万人口,占用24小时,休息24小时,从凌晨六点至凌晨六点;
第二空间:白领阶级,2500万人口,占用16个小时,休息32小时,从凌晨六点至晚上十点;
第三空间:蓝领阶级,5000万人口,占用8小时,休息40小时,从晚上十点至凌晨六点;
在通货膨胀的第三空间,老刀从事的是有2000万人口的支柱产业清洁,职业清洁工,工作内容是分类和处理第一空间、第二空间传送来的垃圾。老刀的工资是1w块,如果按100块一顿面的标准,就是需要100顿饭,8小时工作算两顿饭,每月6000块要花在自己的吃上,再算上而房租、糖糖的开销,老刀的状态应该是在破产的边缘、或者已经入不敷出。糖糖幼儿园学费是1.5w每月,老刀一趟危险重重的空间传送之旅能赚20w,够用13个月,应该够三个学期。但这刀口舔血的工作明显不是长久之计,一旦被抓,糖糖就不可能再去上幼儿园了。
糖糖的命运其实这时候已经被决定了:和老刀一样,只能继续在第三空间浑浑噩噩,度过注定并不精彩的一生。这是阶层社会代代相传的基础:给你教育,但不足以改变命运,你的生活经验和能获得的教育资源只能让你继续艰难的生存在第三空间,而没有希望向第一空间、第二空间发展。
更令人恐惧的还是老葛的话,在第三空间的生存状态中,已经注定寒门难再出贵子,现在生存的时间还可能被逐步再度压缩,也许直至被消灭。
老刀在第一空间翻转到第二空间时,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数字,在5128万这个数字钟,他只是最普通的一个。如果偏生是那128万中的一个,还会被四舍五入,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连尘土都不算。如果有一天,是5128万中的5000万被慢慢舍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