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逸还在住院,我没告诉白逸我和张天然的事,白家的人也没说起白氏的近况。
其实我是害怕跟白逸说这些,摆在眼前的事实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一种残忍。但这事也瞒不了多久,白逸出院了自然会知道这些,我懦弱地希望时间的齿轮就在这一刻卡坏,让时间停留。
但在和张天然见面的时候,我还是跟他说了:“白逸醒了。”
张天然听后先是一愣,然后微微笑只说了句:“嗯,醒来就好。”
张天然自然懂得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我在迷茫,我想他能说句表示介意的话,但他没有,他的大方地让我心里的愧疚越来越重。张天然是想让我自己决定这件事,他知道他的干扰会让我直接偏向他,所以他没生气,但他其实在等我最终的答案。
我没继续说下去,只是把话题岔开,化身一个称职的女友,叮嘱他最近工作不要太过劳累,不要总忙得忘记吃午饭。
其实,从一开始这就不是道选择题,摆在我面前的只有单一选项。张天然帮了白氏,我欠他这个人情,这是我自愿选择的,就算能重来一次,我也不会做出丝毫改变吧!
而不可否认的是,张天然是近乎完美的男友准确说是不久后的另一半,对我温和体贴、关心备至,又是个挑不出毛病的成功男人,这样打灯笼都难找的人偏偏被我瞎撞上了,我不知该说自己是幸运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也许我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当一个好女友,珍惜张天然。而至于白逸,以后便再也不能往来了。
因为还要再接受检查,确保没留下什么后遗症,所以白逸还要在医院待一个星期。而在他醒来那次之后,我只去看过他一次。
白逸躺在病床上,佯装生气地说:“王紫苏,你工作这么忙吗,几天都没来。”
我坐在那,心虚地瞧了一眼白逸手中正在看的书,在看清那不是企业杂志后,我松了口气,笑着回他:“是啊,没白少爷这么闲,都看起青春小说来了。”
“我让宋临给我买你的杂志,但他事多说是忘了,爸和姐也让我身体好了再管公司的事。”白逸不满地抱怨道:“出事时手机丢了,都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待在这里实在无聊,昨天二叔家的小侄女来,好心地把这本小说给我留下来了。”
“就用它来打发等你来看我的那段无聊时间,但没想到你这么无情,小说都被我翻完了你才来。”白逸责怪道。
我打趣地笑着,坐在一边给他削苹果。白逸将书扔在一边,定定地看着我,谁知白少突然带着惊讶来一句:“我怎么在你身上看到一股贤妻良母的气质,你不会是去学做菜了吧!”
我顿时被口水呛了一下,拿水果刀对着床上的人,眼睛里带着杀意。
白逸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你去学做菜,和一个武林女侠突然跑去学女红一样骇人,但想想又好笑。”
“……”我顿时觉得又气又好笑。但抬头看看白逸的脸,想到张天然,又怅然难受。
我在心里无数次地跟白逸说对不起,我是在学习烹饪,但却已经不再是为了他,尝着我做的菜的人是另外一个人。
白逸出院的那天,我跑去广州出差了。没错,我是在逃避。
如我所料,我还没上飞机白逸就给我打来电话,因为是通话簿里没有的陌生号码,再看看地点是北京,我知道那是白逸的新号码,我没接。直到我登机将手机关机,白逸一连打了十多个电话,但都被我毫不犹豫地挂了,他不死心地给我发信息,我看了,但同样没回。
第一条:王紫苏你现在在哪?
第二条:你是不是和张天然在一起了?
第三条:你跟他做了什么交易……
之后的几条我没心情再看下去,直接按了全部删除。我突然觉得连头顶微弱的日光灯都变得刺眼,让人眼睛生疼,忍不住红了眼眶。
但什么都是逃避不了的。两天后我出差完回北京,张天然贴心地到机场接我,晚餐后他送我回住处,因为没带什么行李,所以我只让张天然送到楼下。
说起来,和张天然在一起的这些天,他每天送我回家,但我都没让他去过楼上,也许是潜意识里担心会发生什么,对此,我只感觉心里一阵内疚,希望过段时间我能适应吧。
我站在门口,借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从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进来,黑暗中却隐隐听到一阵微弱的呼吸声,咕咚这几天被我交给一位爱猫的同事照顾,所以屋子里不应该有声音,并且是这么近的呼吸声,还有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条条未婚女子独居遭入室抢劫的可怕新闻,没想到这种事居然被我碰上了,我第一反应就是转身跑出门,报警。
但当我转身正要拧开门把手时,一副沉重的身体将我压在墙壁上,双手被那人紧紧掐住抵在墙上,我害怕得要开口喊救命时,却被那人凶狠地用唇堵住了嘴巴。我无力挣脱,心里绝望地想,清白就要这样被毁了。
那人霸道地吻着我,我心一紧,狠狠地咬破了那人的下唇,一瞬间,嘴里一股血腥味。那人吃痛地松了手,我立刻趁机摁开了门边的灯开关。
突然亮起的强烈灯光让我闭了下眼睛,等下一秒警醒过来,却看贴在我身前的白逸。
我心里的害怕刹那间变成了惊慌,我知道白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看着白逸,他下唇还带着血,但眼神如同一头被惹怒的狮子一样死死盯着我。
“白逸……”我先打破了死寂。
“为什么?”白逸第一次这么看着我,我知道里面包含他满满的怒气,“为什么要自作主张,和张天然交易?”
“……”我将头扭开,不想对上白逸的目光,眼前的他让我的心痛得越来越明显。
“你是要当救世主吗?用自己来拯救白氏。”白逸的语气越来越激动,对我吼着:“王紫苏,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卖!”
“啪”我打了他一巴掌,我抬头看着白逸,他沉默下来,只是眼睛一直没移开,定定地直视着我。
我一字一句地说,每一句都让我自已痛彻心扉:“人往高处走,张天然比你优秀,比你成熟,我为什么不能把你踢开,选择他。”
“你出事后医生说你可能再也醒不来,所以我总不能一辈子就守着一个活死人吧,恰巧有一个更好的选择摆在我面前,我为什么不要!”我知道我的一字一句都很残忍,就像锋利的刀子割在白逸的心头,但,我只能这么做,这是一道死题。
“至于张天然帮了白氏,那也只是他心善,同情你们白家,再或者是他觉得有愧于你……”我努力让语气装得无所谓,将哽咽压在喉咙里。
“原来,我不应该醒来!这样,就能让你和他更加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对吗?”白逸红着眼睛问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带着决堤的疲累,像凐灭了星辰的夜空。
“……”听到他嘶哑的声音时,我再也说不出话了,我垂着头,心如死灰。
“呵……那需要我为你们祝福吗?”白逸说。
我的心已经麻木了,为什么总是让我们重复这种痛,我情愿我一个人承受所有的伤心绝望,也不愿见到这样的白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