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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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朱辉在一家山村供销社上班,认识了一位读高中的女孩。她长得非常漂亮,个子不是很高,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扎着马尾巴,是农村里少见的美女。

她每天在山村供销社里面出出进进,在朱辉的眼里像一只快乐的天使。朱辉去供销社上班的第一天,这位美丽的天使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未,朱辉刚刚二十岁,却已经参加工作几年了,是农村供销社的老员工。那个漂亮的女孩,是那家农村供销社一位女职工的女儿,她的家就在供销社里面。朱辉的宿舍正好和她家是隔壁,和那个漂亮的女孩是邻居。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朱辉和那个漂亮女孩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久而久之就有了那么一种朦胧的感情。

年轻时候,朱辉特别爱做梦,梦想当作家诗人,还梦想当书法家。从十四岁参加工作起,朱辉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迷上文学,书法。业余时间几乎用在看书学习,写作投稿,练习书法上。几年下来,投出去的稿件大都石沉大海,朱辉依然没有气馁,继续做着当作家诗人的梦。

朱辉调到那家农村供销社后,白天上班,晚上练书法,搞创作。并且不停地投稿,不断地收到退稿信。朱辉爱好写作,书法引起了那位漂亮女孩的关注,她经常到他的房间里来借书,看书,探讨文学。久而久之,朱辉和她渐渐熟络起来。

“你天天这样写文章,练字累不累啊!”一个初夏的傍晚,漂亮女孩一个人走进朱辉的房间,见朱辉在临摹王羲之的《兰亭序》,好奇地问。

“你今天有时间来我这耍,不怕你妈催你去看书吗?”朱辉放下手中的毛笔,眼睛从字帖上离开,望着穿一身白色连衣裙,扎着马尾的漂亮女孩问道。

这位让朱辉为之心动的漂亮女孩,名叫兰咏,那年刚好十七岁,读高三,朱辉比她大三岁,初中没读完就参加了工作了。兰咏是家里的老大,她有三子妹,母亲和朱辉在一个供销社上班,父亲在外面工作。兰咏要承担家里的家务事,替她母亲分担一点家务活。当然,她那时候的主要任务还是读书为主。

“我妈才不管,我只要做完家务事就行了。我问你一句成语,到底是爱屋及乌,还是爱乌及屋。这句成语怎么解释,你能告诉我吗?”兰咏是来请教问题的,朱辉连忙找出一本成语词典,去找爱屋及乌这句成语,说实话,对有些成语朱辉也不大懂它的意思,只得借助成语词典。

兰咏以为朱辉喜欢看书,爱好写作,就是一个百事通,什么都知道的人。她经常到朱辉的宿舍里请教,问他的问题,朱辉有时还真回答不了她。不过,回答不出来也没事,兰咏会拿起朱辉房间里的书籍,词典去找答案。实在弄不明白,她便带到学校里去找老师解答,总之,她是一个勤奋好学的漂亮女孩。

“爱屋及乌,它来自于《尚书大传.大战》,爱人者,兼其屋上之乌。意为爱那个人而连带爱护停留在他屋上的乌鸦,比喻爱一个人连带喜爱与他相关的人或事物。”朱辉翻开词典,找到爱屋及乌的成语对兰咏解释。

“我看过爱屋及乌的成语解释,还知道它的典故。我是问是爱屋及乌,还是爱乌及屋,他们有什么区别吗?”兰咏微笑地听朱辉解释完爱屋及乌的意思,继续问。

“爱乌及屋?有这句成语吗?”朱辉继续翻成语词典,一下被兰咏问住了。

词典上没有爱乌及屋这句成语,兰咏是故意来考朱辉的,她见朱辉回答不上来,便浅浅地笑道:“我们语文老师今天把爱屋及乌错成爱乌及屋,我翻过成语词典,知道老师弄错了。”

“哦,原来是这样,你知道语文老师弄错了,还来问我哎。”朱辉望着兰咏水灵灵的大眼睛打趣地说。

“考考你,你不是作家吗。”兰咏呡着嘴浅浅地笑道,她那可爱的样子好像是老师在考学生。

“呵呵,想当我的老师了呵,今天我还真被你难住了,爱乌及屋,是不是爱乌鸦的屋呵。”朱辉呵呵地笑道,兰咏则是轻轻地笑了起来。

2

初夏的傍晚,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风呼呼地刮着,不停地向朱辉的房间里吹过来,撩起兰咏那头飘逸的秀发。

“是不是要下大雨了,我妈今天去区供销社进货还没回来呢,你能帮我去接下吗?”兰咏走到朱辉宿舍的窗户前,望着窗外刮着大风,乌云密布的样子,非常担心地对朱辉说。

“好啊,我这就陪你去接你妈,只是天快要下雨了,我们骑自行车去吧。”朱辉站起身望着窗外,回答兰咏道。

“你去推自行车,我们快点接我妈去。”兰咏一边说一边离开了朱辉的房间。朱辉找出自行车钥匙,到宿舍过道里推出自行车,匆匆忙忙地到供销社外面等兰咏出来。

夏天的山村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乌云在天上翻滚着,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来了。

兰咏的母亲去区供销社进货,到段黑还没有回来,兰咏做了夜饭给弟妹吃了之后,就在朱辉的宿舍里一边和他聊成语故事,一边等她母亲回来。

一场暴雨马上就会到来,兰咏飞快地跑到供销社外面,坐在朱辉自行车后座上,催促他快点走。朱辉踩着自行车,沿着一条沆洼,坎坷不平的山村公路,向区供销社方向骑去。

兰咏的母亲去进货,肯定是走公路回山村供销社的,朱辉和兰咏去接她,只能沿着这条山村公路去接。

“沙沙沙……”天空中开始下起了豆大的雨珠,落在公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初夏的暴雨说来就来。一道道白色光芒闪过,紧接着就是轰隆隆的炸雷声。

兰咏坐在朱辉的自行车后坐上,被巨大的惊雷吓怕了,她抱着朱辉的腰,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闭着眼睛不敢作声。

猛力蹬着自行车的朱辉,在乡村公路上巅簸着,当自行车驶过一个水沟时,差点摔倒。兰咏紧紧抱着朱辉的腰,才没有被自行车巨大的惯性晃下车去,她发出一声惊呼后让要朱辉小心骑着。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珠不停地落在朱辉的脸上,落到兰咏的头上,把那头飘逸的秀发淋湿了。

“雨太大了,我们不能再骑了,下车吧,我们推着自行车去接你妈。”朱辉在暴雨下完全骑不动,在电闪雷呜中他也不再敢骑,而且乡村公路上全是雨水,根本就看不清路面。

“停下来吧,我们找地方先躲一下雨,等雨下小点再去接我妈。”兰咏被暴雨淋得全身湿漉漉的,白色的确良上衣没有一处干纱,苗条身材上全是雨水,她贴在朱辉的后背上说道。雨太大,兰咏不敢让朱辉再搭着她了。

“咣当!”兰咏话音刚落,朱辉骑的自行车掉进一个深水坑里,自行车摔倒,两个人同时掉到乡村公路上。

爱屋及乌,朱辉摔在地上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兰咏说的那句成语。为了帮兰咏接她母亲,他真是连暴雨都不怕,不要命地在暴雨下骑自行车去接人,这下两个人掉进水坑里去了。

3

朱辉从水坑里爬起来,浑身是雨水,手臂上摔破了流着血疼痛难忍,可他顾不上这些,急忙大声地问兰咏:“你没事吧,摔伤了没有?”

“好痛,快过来扶我一把。”兰咏被压在自行车下面,水坑里的雨水漫过了她那苗条的身体,只露出头来。朱辉趟水过去,用力搬开压在兰咏身上的自行车,拉住她的手从水坑里拽了上来。

刚才,朱辉在大水弥漫的乡村公路上骑着自行车,不小心撞到路上的石块,自行车急速地驶向公路边的深水坑掉了下去,兰咏从自行车后座上先掉到水坑里,自行车随后压在她身上,将她压伤了。

朱辉将兰咏从水坑里拽上来,扶着她去找避雨的地方。可乡村公路四周是茫茫的田野,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而暴雨倾盆而下,把两个人淋得像落汤鸡似的。

“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用去接我妈了,下这么大的雨,她在区供销社应该没回来吧”兰咏全身湿漉漉,衣服皱巴巴,披头散发,狼狈不谌地对朱辉说道。

“都走到半途上,不接到你妈,我们放心吗?万一她在路上回来了,她到那里去避雨呢?”朱辉对兰咏说,他劝兰咏不要放弃,雨下得再大,总会有停下来的时候。

“哎呦,我的腿流血了,好痛哟。”兰咏的右腿被自行车划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血水混在雨水里流走了。

“让我看看。”朱辉掀起兰咏那湿漉漉的白色裙子,只见兰咏的右腿正在流血,伤口有一指长,应该是自行车链条划伤的。朱辉顾不上自己被摔伤,将上衣脱下用力撕下一块布来,绑在兰咏的伤口上,帮她止住伤口不让鲜血继续冒出来。

兰咏右腿有伤走不了路。朱辉让她伏在自己背上,背着她回山村供销社。朱辉没有帮兰咏接到她妈,反而摔成了两个伤兵,垂头丧气地在大雨里艰难行走着。

“突突突……”这时,三轮车的马达声从乡村公路上,在暴雨中传了过来,一束强烈的车灯灯光穿过雨雾,向朱辉和兰咏射了过来。

三轮车驶到朱辉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从车上走出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她见了朱辉急问道:“朱辉,你背着咏妹子在路上干啥?”

“阿姨,你从区供销社进货回来了啊,我和兰咏骑自行车去接你,在路上下起了暴雨,兰咏摔到水坑里,划伤了右腿,走不了我背着她走呢。”朱辉见那中年妇女是兰咏的母亲,连忙回答道。

“咏妹子被摔伤了,严重不?”兰咏的妈焦急地问。

“妈,我没事,你回来了就好。”兰咏从朱辉的背上下来,站在雨中对那中年妇女说。

“没事就好,你快点上三轮车,回供销社去包扎,不要让伤口感染了。”中年妇女将右腿有伤的兰咏扶上三轮车,着急地说。

“突突突……”三轮车重新启动,强烈的车灯穿过暗黑的夜空,穿过朦胧的雨雾,突突地开走了。

朱辉折回头去那水坑里找自行车,把自行车拽上来,发现链条已断,已经不能骑着走了,他只好推着自行车返回山村供销社。

4

朱辉推着摔坏的自行车,回到山村供销社,暴雨还在刷刷地下着,他的全身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

回到宿舍里,朱辉脱下湿透的衣服,用毛巾擦头发上的雨水时,兰咏拖着一条伤腿过来对他说:“不好意思,下这么大的雨,我要你去接我妈,结果让你摔了一跤,没摔着那里吧?”

“没事,我的身子骨硬,摔一下不要紧。只是对不住你了,自行车压伤了你的右腿,伤口还痛不?”朱辉见兰咏换了一身淡蓝色连衣裙,额角上的秀发还沾着雨水,满脸歉意地的样子,便问她道。

“我妈帮我清洗了伤口,涂了消炎药,贴了膏布,伤口不出血也不痛了。”兰咏掀起自已的蓝色裙子,露出受伤的右腿,回答朱辉道。

“对不起了,我骑自行车的技术不行,把你摔到公路边的水坑里,摔伤了右腿,让你受苦了哪。”朱辉看了看兰咏贴着膏布的右腿,那膏布上还隐隐可以看见鲜血渗出来,可见兰咏摔得不轻,他自责地说。

“哎,怎么能怪你骑车技术不行呢?是我不应该在下暴雨之前,喊你去接我妈。在路上下着瓢泼大雨,你搭着我一块骑自行车,不小心碰到一个大坑,我摔到水坑里怎么能怪你呢。”兰咏索性坐到朱辉的床边,扑闪着大眼睛说道,经过这一次暴雨的洗礼,她对朱辉似乎有了一种朦胧的情愫。

刚才,在暴风雨中,兰咏坐在朱辉的自行车后座上,为防止掉下去,她双手紧紧揽着朱辉的腰,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到了那股青春的气息。当兰咏摔倒在水坑里时,溅起的水花,蒙住了她的眼睛。朱辉把兰咏从水坑里拉了出来,她右腿上的鲜血沾到他的身上,然后掉到雨水中。

当朱辉背受伤的兰咏,行走在暴雨中时。兰咏伏在朱辉的背上,感到右腿有一股刺骨的疼痛,但是她没有叫出来,而是咬紧牙关挺着。朱辉自已也被摔伤了,是为兰咏摔的,兰咏怎么好意思叫痛呢。

“哎,你也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没有被摔伤吗?”兰咏接着问朱辉。

“我的手臂被摔了一下,不过不碍事,没你的右腿伤得厉害。”朱辉的两只手臂擦伤了,伤口渗出血来了,刚才只顾赶紧回山村供销社,完全顾不上那些伤口,当兰咏问他摔没摔伤时,他才感觉那些伤口隐隐作痛起来。

“我来看看你手臂上的伤。”兰咏一边说一边察看朱辉手臂上的伤口,只见伤口上渗出来的血水浸红了朱辉的白衬衫。

“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呢?我家里有消炎药,有膏布,我去拿点过来给你的伤口消炎止痛。”兰咏看了一下朱辉的伤口后,登登地离开了他的宿舍,跑回她家里拿消炎药和膏布去了。

朱辉望着兰咏那苗条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手臂上的伤口开始疼痛起来,血水不断渗出来,他这时候才感到自已也摔得不轻,流血的伤口不比兰咏的右腿轻多少。

“我来给你擦洗伤口,给你凃消炎药。”兰咏从家里拿来消炎药,棉签和膏布,走进朱辉的房间里说道。

“我自己来就行,不用麻烦你了。”朱辉连忙阻止兰咏给自己清洗伤口。

“别动,小心伤口继续流血。”兰咏象白衣天使一样对朱辉说,然后拿起棉签擦干朱辉手臂伤口上的血水,涂上消炎药,贴上白色膏布。

“你年纪不大,包扎伤口咋这么熟练哪。”朱辉看着兰咏替自已包扎伤口,好奇地问她。

“跟我妈学的。我妈刚才也是这么替我包扎右腿上的伤口的,我跟着她学会了。”兰咏自信地说道,她替朱辉做了一件很自豪的事,替他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口。

“哦,你妈在药材柜上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会包扎伤口也就不奇怪了。”朱辉对兰咏笑着说。

“是哎。”兰咏浅浅地笑道,漂亮的脸上那两只酒窝特别的好看,迷住了朱辉的眼睛。

5

兰咏替朱辉包扎好伤口后,十分随意地拿起朱辉桌子上的一本书,翻了翻问道:“噫,你也看《红楼梦》吗?”

“是哪,这段时间中央台不是在播放《红楼梦》的电视连续剧吗,我昨天正好去县城办事,就去新华书店买了本红楼梦的原著回来了,刚看了几章哪。”朱辉望了一眼兰咏那双水灵录的眼睛说道。

“红楼梦不是女孩子看的吗?我听大人们说女不读三国,男不看红楼,你喜欢看红楼吗?”兰咏好奇地问朱辉。

“大人们说得不全对,三国演义和红楼梦都是中国四大名著,不分男女老少都可以看。不过,三国讲的是男人的戏,红楼说的是女人的故事,所以说男人喜欢看三国,女人喜欢读红楼。”朱辉回答兰咏。

“三国和红楼我都看不懂,也不喜欢看。”兰咏将手里的那本《红楼梦》放回到桌子上说。

“红楼梦的电视剧你也不看吗?中央台每天晚上都在播放,拍得挺好看的哦。”朱辉下班之后,不练字写作时,就去隔壁兰咏家看电视。她家里有一台17寸的韶峰牌黑白电视机,每天晚上八点以后当中央台播放电视剧,朱辉都会去兰咏家看看电视。

那时候,彩色电视机是稀缺物资,农村根本就没有,黑白电视机也比较紧俏,只有率先富起来的农民才买得起,那时候,那户农家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那一定会轰动整个乡村湾堂,全湾堂男女老少都会去他家里看电视。

兰咏的父亲是煤矿工人,她的母亲是供销社营业员,是农村人羡慕的双职工家庭,有地位,有收入,家庭条件比一般农家要好多了。当然也比朱辉家的条件好,朱辉的父亲意外身亡,他顶职进了供销社当营业员,母亲在农村耕种两亩水田,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也没有多少经济收入,条件很苦。

当兰咏家里有了17寸的黑白电视机,朱辉的老家却还没有通电,照明靠煤油灯,看电视几乎是一种奢望。兰咏的父母不知道朱辉的家庭情况,当朱辉和兰咏交往时,他们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竞是隔壁邻居,朱辉经常去兰咏家看电视,这不《红楼梦》开播后,兰咏和朱辉就有了共同的话题。

“噫,你是喜欢林黛玉,还是喜欢薛宝钗?”兰咏突然向朱辉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林黛玉的性格太柔弱,一点也不刚强,她虽然是红楼梦的女主角,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朱辉想了想对兰咏说道。

“你看我的性格像林黛玉吗?”兰咏扬起脸,俏皮地问朱辉。

“你像林黛玉?你的性格柔弱吗?我看你和母亲争执时,和薛宝钗差不多,极有个性,敢说敢做。”朱辉笑着对兰咏说。

“你喜欢薛宝钗?”兰咏调皮地问。

“有点。”朱辉回答。

“那你喜欢我不?”兰咏突然抛出了一句让朱辉吃惊的话来,兰咏这是什么意思,是故意借林黛玉和薛宝钗来说事吗,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孩,心里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呢。

“啥?你说啥?”朱辉望着兰咏脸上泛起的红云,满脸疑惑地问道。

“我是问你,我和薛宝钗的性格一样。你喜欢薛宝钗,那应该也喜欢我了。”兰咏羞涩地低着头,红着脸说。

“你还在读书呢,说这话还早吧。我们不谈这些,继续说红楼梦的故事吧。”朱辉被兰咏的大胆惊了一下,少女怀春,兰咏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说出什么话来都不奇怪,可她还在读高中,应该一门心思在读书上哪。

“我成绩不行,以后和你一样到山村供销社当营业员哦。”兰咏把自已的心里话说给朱辉听,她的打算连她父母也不知道,她父母望女成凤,希望她考上北大清华,光宗耀祖,出人头地呢。

“到供销社当营业员有啥出息,你应该争取考上一所好大学,将来前途无量。另外,你父母不是希望你考上清华北大吗?”朱辉对兰咏说道。

“考清华北大,做梦差不多,我才没那个本事,我以后有一份工作就心满意足了。”兰咏抬起头回答朱辉,她的要求并不高,有一份稳定工作就行。

“咏妹仔,你在这里做啥?回家去看书,快要高考了,还不抓紧发狠啊!”兰咏正和朱辉聊着天,她母亲板着脸来到了朱辉的房间,对兰咏叱斥道。

6

“妈,他的手臂受伤了,我拿点消炎药帮他包扎一下伤口不行吗?”兰咏见她妈妈叱斥她,连忙说是为朱辉包扎伤口。

兰咏这是为了掩饰和朱辉在一起找借口,她妈是不允许她和朱辉单独在一起的。男女授受不亲,在农村,在老辈人的心里还是蛮重视的。兰咏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就和未婚青年朱辉单独呆在一起,这要是传出去名声可不好,所以兰咏母亲是不允许兰咏和朱辉单独交往的。

“他手臂有伤,要你替他来包扎做啥?他不晓得去药材柜清洗伤口,贴膏布啊。咏妹子,你是不是找借口要和他在一起,快点回去看书。”兰咏母亲长得比较高,相貌不错,严肃地对兰咏喝道。

“阿姨,你别骂她,兰咏看我手臂摔伤了,就从你家里拿了点消炎药过来替我包扎伤口,顺备聊聊天。”朱辉见兰咏挨她母亲的训斥,连忙替她解释。

“妈,你不分青红皂白训我干啥?我和他又没有做见不得什么人的事,何必大惊小怪哦。”兰咏见母亲凶巴巴的样子,十分委屈地争辩道。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你和他单独在一起,会让人说闲话,指背脊骨的。你的名声臭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兰咏母亲说话的声音很大,口气很严厉,她是不允许兰咏和朱辉在一起,免得坏了女儿的名声,影响她以后结婚。

“妈,今天我让他去接你,骑自行车摔伤的,你凶我干啥?我和他做错了吗?”兰咏对母亲的话简直不可理喻,当即和她顶起嘴来。

“是哪个要你们来接我的,我又不是不晓得回来,骑自行车摔伤了怪谁?你还在读书,以后少和他单独交往,女孩子的名声要的紧。”兰咏母亲边说边将兰咏拉出了朱辉的房间。

“妈,你简直不讲道理。”兰咏边挣扎边对她母亲抗议,可是任何挣扎抗议都无效,她被母亲关进了房里,不允许同朱辉接触。

朱辉见兰咏母亲蛮横不讲理,他和兰咏好心去接她,反而被她训斥,心里的滋味也不是很好受。朱辉将手里的那本《红楼梦》扔到桌子上,生气地离开房间,找供销社的好朋友谭平去了。

谭平听了朱辉和兰咏的事,哑然失笑地对他说道:“朱辉,你怎么对咏妹子动了心呢,你和她是不可能成功的,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为啥?谭平。”朱辉问道。

“咏妹子父母都有工作,是双职工家庭,另外她还在读高中,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呢,我看你是自作多情吧。”谭平直截了当地对朱辉说。

谭平和朱辉是山村供销社的同事,又是好朋友,比朱辉大五岁,社会经验丰富,看问题比较客观,他劝朱辉不要对兰咏自作多情,交往下去是不会有结果的。

“是兰咏主动找我的,她还让我今天去接她妈,我们俩个人都摔伤了,她只是替我包扎一下伤口,就遭到她妈的训斥,她妈反对我们单独交往,是不讲道理啊!”朱辉对兰咏妈的武断做法有点愤愤不平地对谭平说。

“朱辉,你糊涂了是不,下这么大的雨去接什么人啰。咏妹子摔伤了,她妈没骂你就是烧高香了,你还和咏妹子单独呆在一起,她妈不训斥你们才怪。”谭平笑着说。

“我是好心办了坏事,费力不讨好,对吗?”朱辉满脸委屈地对谭平说。

“是啰。”谭平说道。

兰咏在她母亲的强行干袭下,不准和朱辉单独交住。朱辉认识兰咏,这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心动的姑娘,是他的朦胧初恋。他和她近在咫尺,天天打照面,却说不上话。那滋味真的让人难受,让人心焦。

7

有一天,兰咏走进朱辉上班的地方,悄悄地塞给他一张纸条。朱辉打开看了一下,是兰咏瞒着她母亲约他去山村的小河边,他的心里有点莫名的激动和兴奋。

山村的夏夜,月色如银,一条小河从大山里流出来,清澈透明,流水潺潺。小河两岸,杨柳依依,在朦胧的月色里,仿佛戴着面纱的少女,娇娇答答的。晚风拂面,夏虫在河边的草丛里聒噪着。

朱辉吃过晚饭,穿着一件白色衬衣,走出山村供销社,悄悄地来到小河边,来到一条古老的石拱桥前。石拱桥上的青石板历经无数风雨的洗礼,依然完好如初,石狮镇守桥头,镇守石拱桥的平安。朱辉走上石拱桥,坐在桥上的青石上等着兰咏的出现。

小河边留下了朱辉和兰咏的足迹,他们经常在这里探讨过学,探讨未来。后来由于兰咏母亲的反对,不准兰咏和朱辉单独交往,他们才很力来小河边散步了,也很少坐在石桥上交谈了。今晚,兰咏主动约朱辉来小河边,她有什么要事找他吗?朱辉坐在石拱桥上,望着桥下潺潺的流水,不竟胡思乱想着。

“哎,我来了。”夜幕降临,一轮圆月在东边冉冉升起,山村安静了下来,从朦胧的月色中,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兰咏,俏俏地出现在小河边,来到石拱桥上对朱辉喊道。

“我早在这里等你了,你今晚约我来小河边,有啥事呢?”朱辉望着月色中的美丽天使,有点兴奋地问兰咏。

“我这次高考没有考好,没有考上大学,只被一所技校录取,特意约你出来告诉你。”兰咏站在石拱桥上对朱辉说道。

“你考上技校的消息,供销社的人都知道了,你就为这件事约我出来吗?”朱辉问兰咏。

“我是问你,我去技校报到时,你能送我去吗?我不想让我妈送,她管得太严了,连我和你单独交往都要严加反对,就怕我们在一起。”兰咏嘟着嘴,对她妈表示不满道。

“你什么时候去技校报到?你妈看我总是不顺眼,我知道她是瞧不起农村家庭,瞧不起我那个当农民的母亲,瞧不起我家的条件。”朱辉对兰咏说道。

“我妈是有点势利,看不起农村里的人。可我没有啊,只要我喜欢你就行,看我妈的脸色做什么呢?你不是说过,我不是林黛玉,我是薛宝钗,敢和我妈顶嘴对着干吗?”兰咏仰起一张漂亮的脸,对朱辉说。

“我家是农民家庭,你家是双职工家庭,门不当,户不对。以农村人的眼光看,我们根本就不般配,你母亲反对我们在一起,你真的不怕吗?”朱辉对兰咏说道。

朱辉对兰咏虽然一见钟情,一往情深。可在现实面前,他还是有点犹豫不决,毕竟双方的条件摆在这里,他喜欢兰咏,似乎有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切实际。尽管兰咏主动找他,要他送她去技校读书,这是给朱辉一次表现的机会。

“你这个人怎像贾宝玉哦,奶油小生,一点男子汉气质都没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讲什么门当户对,我又不是喜欢你那个农民家庭,我喜欢的是你,我要你去送我,你咋不明白呢。”兰咏似乎不满朱辉的忧柔寡断,皱了皱秀眉说道。

“好吧。兰咏,我喜欢你,我去送你。”朱辉听兰咏这么一说,逐决定送她去技校读书。

“朱辉,你能抱抱我吗?”兰咏突然低着头,红着脸对朱辉呢喃地说道。

“这……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让情窦初开的朱辉顿时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回答兰咏。

这时,天边一朵乌云俏俏地飘了过来,遮住了圆圆的月亮,山村的夜一下子就暗淡下来。夜鸟飞过寂静的田野,发出扑扑的声音,然后落在山林里,倦鸟归巢了。

清清的河水在石拱桥下淙淙地流着,石拱桥上两个年轻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烈的初吻让月亮羞涩地躲了起来。月夜的露水打湿了兰咏的秀发,也打湿了两颗炽热的心,朱辉第一次尝到了初恋的甜蜜。

8

兰咏考上的是一所供销技校,是专门针对供销社内部职工子女的子弟学校,读完两年书后分配到供销社去当营业员。

大中专院校都是统招统分,只要考上就是铁饭碗,国家包分配。高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农村青年能考上大中专院校,就是鲤鱼跳龙门,光宗耀祖,比范进中举还要激动和兴奋。

兰咏没考上大学,只是考上技校,她妈显得有点不高兴,她原本希望兰咏考上重点大学,跳出农村,去大城市里发展。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兰咏的父母对她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去技校读两年书,毕业后还是分配到山村供销社来,哪有什么前途和出路。

兰咏妈要她放弃去读技校,重读一年高三,争取考上一所重点大学。兰咏不同意复读,离技校开学的前几天,兰咏和她母亲大吵,朱辉隔壁的兰家爆发了一场母女大战。

“咏妹子,不听娘的话,将来你会后悔的。”兰咏的母亲大声地叱斥她,她们母女已经争吵好一阵了,兰咏死活不同意复读,她母亲说话的声音提高了几倍,吵得朱辉在房间里呆不住了。

“我不去复读,我也不后悔,我自已决定的事不用你管。”兰咏似乎听不进她妈的劝,理直气壮地说。

“你怎么这么倔,是不是喜欢上隔壁那个年轻人,受他的蛊惑,不想复读是不?”兰咏妈早就反对兰咏和朱辉单独交往,她从心眼里瞧不上朱辉的农民家庭,当然不会同意兰咏嫁给朱辉。

“我喜欢上隔壁那个年轻人又怎么哪,他好学上进,有理想有追求,而且还有工作,有哪点不好。妈,你为什么要反对我和他交往。”兰咏对她妈说出她喜欢朱辉的理由。

“他父亲不在了,母亲又是农村妇女,没工作没收入,家庭条件那么差,你将来嫁给他会吃苦的,我和你爸都不会同意,你最好趁早死了那条心。”兰咏母亲用十分强硬的口气说。

“吃苦算什么?我喜欢的又不是他的家庭,我喜欢的是他的人。妈,你不用再劝了,复读我不会去,过几天我让他送我去技校。”兰咏也不肯退步,和她母亲针锋相对。

“啪!”兰咏母亲见女儿和她对着干,气得一巴掌甩在兰咏的脸上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约他去送你,你想干什么?想反天是不?”

“鸣……”兰咏那张漂亮的脸上登时红肿起来,痛得她鸣地哭了起来。

“阿姨,你对兰咏下这么重的手干啥呢?”朱辉走出房间,见兰咏妈打人,连忙过去质问她。

“朱辉,你少来勾引我家咏妹子,她年龄还小,不谙世事,她的事你少操空心。”兰咏妈冲朱辉一顿喝斥,好像兰咏和她犟嘴,全是朱辉的错。

“阿姨,我和兰咏只是玩得来,兴趣相投而已,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何必要打骂她呢?”朱辉面对恼怒不己,对自己发火的兰咏妈说道。

“我家咏妹子都约你去送她去技校了,你还说没那么复杂,你们是要睡到一块,丢尽我们兰家的脸面才满意是不?”兰咏妈火气冲天地说。

“妈,你说什么话?我和他只是普通交往,没你说的那么不要脸,我请他送我去技校,是不想让你管得太严,让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兰咏抚摸着红肿的脸,对她母亲不满地说。

“阿姨,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不要脸面的人,我家里虽然条件不好,是农民家庭,比不上你家是双职工家庭。但是,我喜欢兰咏就会让她过上好日子,也会等她读完技校参加工作后明媒正娶的。”朱辉憋着一口气对兰咏妈说道。

“朱辉,你休想打我家咏妹子的主意,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她爸也不会同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兰咏妈对朱辉下了最后通牒。

“阿姨,同不同是兰咏的事,你无权干袭她的选择。”朱辉掷地有声地说。

“你……我是咏妹子母亲,有权力干袭,朱辉,你离咏妹子远点,兰家不欢迎你。”兰咏妈气得脸都青了,她没想到朱辉这么强硬,不把她放在眼里。

“阿姨,你就不要强行干袭了,现在讲究恋爱婚姻自由。况且,我和兰咏兴趣相投,你阻拦也是没用的。”朱辉对兰咏妈淡淡地说。

“妈,你不要再说他了,我现在和他只是普通交往,又没有到谈婚论嫁,你上纲上线干啥啊。”兰咏不满她妈的粗暴,对朱辉的无端指责,非常不满地说。

“好,我不管。咏妹子,你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那就等你爸回来管你。”兰咏妈对兰咏发了通火,见没有什么效果,气呼呼地撂下了几句狠话,把兰咏吓得不轻,兰咏父亲的脾气比她妈更暴躁,兰咏有点怕她父亲。

9

兰咏妈对她女儿撂下几句狠话离开后,留下兰咏和朱辉两个人站在那里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仅仅是因为兴趣相投,交往一下就惹怒了兰咏的母亲,这似乎太不公平了,兰咏妈也管得太严了吧。

“朱辉,你不用怕,就是我妈把我爸喊回来,我也不怕,我不是林黛玉,我是薛宝钗,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兰咏望着她母亲离去的背影,十分镇定地对朱辉说,这个漂亮的姑娘有自己的主见,敢说敢做,这让朱辉没有想到。

“兰咏,我看你还是接受你妈的意见,去复读争取考个好大学吧,读技校真的没啥出息哪。我们的事,你爸妈不同意,我看还是趁早分手吧。”朱辉在兰咏妈的强硬态度中,意识到他和兰咏没戏,他的初恋恐怕就此结束。

“复读,我是不会去的,再读一次高三我也考不上大学。过几天你送我去技校,我决定了。”兰咏似乎要和她爸妈抗争到底,很坚决地对朱辉说道。

“你不怕你爸回来逼你去复读,不怕你爸知道我们的事吗?”朱辉问兰咏。

“不怕,我爸的脾气火爆,我虽然有点怕他,但是我决定了的事,我爸逼我也没用。”兰咏回答朱辉道。

“这……”朱辉见兰咏说得非常坚决,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明白兰家的硝烟还没有熄灭,一场更大的战斗即将来临,兰咏的叛逆性格,她的父亲会迁就于她,兰咏会屈服于父母的高压政策吗?朱辉暗自想道。

几天后,兰咏的父亲回来了,当他得知兰咏和朱辉的事后,出人意料地没有对兰咏大发雷霆,而是来到朱辉的宿舍里问:“朱辉,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了,叔叔。”朱辉回答兰咏的父亲。

“找对象了没有?”兰咏的父亲继续问朱辉。

“还没有。”朱辉不知道兰咏父亲问他这话是啥意思,有点云里雾里地地回答道。

“我有个侄女叫兰花,今年十九岁,和你十分般配,你想不想见她一面?”兰咏的父亲来找朱辉,原来是替他说大媒的。

朱辉知道兰咏大伯有一个女儿,高中毕业后在家务农,经常到兰咏家来玩,对朱辉似乎有那一层意思。兰咏的父亲来找他,就是为她大伯的那个女儿来说媒的吗?朱辉想道。

“叔叔,我现在还不想找对象,谢谢你的好意。”朱辉委婉地回绝兰咏的父亲。

“我侄女兰花对你有意,只要你同意,这大媒我包了,你考虑一下再回答我。”兰咏的父亲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明显是促成朱辉和兰花的婚事,让朱辉主动离开兰咏,也让兰咏对朱辉死了心,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朱辉岂能不明白。

“谢谢叔叔的好意,我现在还不想结婚,你就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朱辉直截了当地回复兰咏的父亲。

“朱辉,你是不是喜欢上我女儿咏妹子了?我给你说大媒,你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兰花是我亲侄女,长得漂亮,她有那点比不上你啊?”兰咏的父亲见朱辉当即回绝他,立即脸色一沉地说道。

“是的,叔叔。我和兰咏兴趣相投,彼此玩得来,我喜欢上她了。”朱辉毫不隐瞒地对兰咏的父亲说。

“不可能,你们是农民家庭,条件那么苦,我们家是双职工家庭,我家咏妹子怎么能嫁进贫寒农家受苦,我和她妈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兰咏的父亲说出了他来找朱辉的真正目的,他和兰咏的母亲一样,反对朱辉和兰咏单独交往,不同意他们谈恋爱。

“叔叔,我和兰咏是真心相爱的,你们就不要阻拦我们,棒打鸳鸯啊。”朱辉对兰咏的父亲说道。

“门不当,户不对,我们是不会同意的。另外,我们要让咏妹子去高中复读再考大学,你最好不要去骚扰她,影响她的复读,你明白吗?”兰咏的父亲严肃警告朱辉后离开了他的宿舍,回家去训兰咏去了。

兰咏父亲的话,让朱辉的心一下子掉到冰窟里,拨凉拨凉的。爱上一个女孩子,咋就这么难啊。人家的初恋都是甜蜜美好的,而他的初恋怎么充满苦涩的味道呢?朱辉怔怔地站在房间里,呆呆地想道。

10

“咏妹子跳楼了,朱辉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正当朱辉在房间呆想时,谭平急匆匆地跑过来对他喊道。

“啥?兰咏跳楼,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朱辉听了谭平的话,焦急地问。

“就刚刚啊,咏妹子从供销社二楼跳了下去,你还不快去看看啊。”谭平对朱辉说。

“兰咏肯定是和她爸妈发生了争吵,才跳楼的。”朱辉急忙冲出宿舍,向兰咏跳楼的地方奔去。

山村供销社外面是一块草坪,兰咏跳楼的地方围满了人。朱辉冲过去挤开人群,只见兰咏倒在草地上人事不知,她的母亲正在嚎啕大哭。围观的人则是指指点点,说兰咏年纪轻轻,就这么想不通跳楼,真是太蠢了。

“谭平,快叫一辆车来,我们把兰咏送到医院去抢救。”朱辉走到兰咏身边,见她昏迷不醒,大声地对谭平喊道。

“已经喊了王司机,他马上就来,你不要挪动她,免得受第二次伤害。”谭平走到朱辉身边回答。兰咏的父亲火气冲天地从供销社走出来,大骂朱辉害了他女儿。

朱辉没有心思和兰咏父亲计较,任由他怒骂,他的心里只关心兰咏的生死,毕竟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心动的女孩,也是他的初恋。兰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朱辉也不想活了,兰咏父亲骂他又算啥呢。

刚才,兰咏父亲警告朱辉回去后,就逼兰咏去复读,逼她和朱辉断绝交往。兰咏不同意,她父亲气得甩了两耳光,兰咏在父母的威逼下从供销社二楼跳了下去,用死来和父母抗争,坚决不同意复读,也不同意和朱辉分手。

“突突突……”王司机的三轮开到了山村供销社,朱辉不顾兰咏父亲的喝骂,轻轻地将兰咏从草地上抱起来,放到三轮车上向区医院送去。三轮车急速地行驶在乡村公路上。

朱辉嫌王司机开得太忙,不停地催他。兰咏身上流出来的血水,浸湿了朱辉的衣服,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是紧紧地抱着昏迷不醒的兰咏,生怕她离开他。朱辉的心已经连着兰咏的心,他和她已经不能分离了。

兰咏大难不死,经过区医院医生的紧急抢救,她从死亡线上被拽了回来,生命虽然保住了,但是却摔伤了一条腿,朱辉成了她不离不弃的一根拐杖。

兰咏的父母见她这么倔,脾气这么犟,也不再强逼她了。只好同意她不再去复读,也不再反对她和朱辉交往。他们那门当户对的思想观念,差点拆散了一对恩爱婚姻,也差点害死了他们的女儿。

二年后,兰咏读完技校,分配到朱辉的山村供销社工作,和朱辉天天耳鬓厮磨,一对有情人历经磨难,终于走到了一起。

十月一日国庆节,朱辉那贫寒的农家里张灯结彩,喜庆洋洋。他和兰咏手挽着手,缓缓地走进农家堂屋里,双双拜堂成亲,缔结幸福姻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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