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小东
我出生在一个名叫常家坪的偏僻小村庄,这里是甘肃和宁夏的交界处,儿时我经常站在甘肃给宁夏浇一泡尿,兴奋的喊着“狗日的西吉人要发洪水了!”
“赶紧拔!白雨来了!”父亲一边喊着一边佝偻着身子提着捆好的麦件子往地边上码,我可是乐坏了,下雨了就可以回家看电视剧了!
多少年过去了!我也是我们村里走出去的第一个“大学生”,家里人也稀罕我这的“身份”所以这样的活再也不让我干,也不知道父亲现在干起活来是啥样!不知道那股倔劲还有吗?前些年我一直觉得父亲没有老,而且还觉得他很年轻不以为他老了。时常在外地求学的我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回家吃吃喝喝,农忙时从未回去帮过他一点忙,也没有见过他佝偻着身子提着麦件子的样子!怎么会知道父亲已经老了呢?去年过年回家见父亲咳嗽的很厉害,不以为他老了的我只是觉得他偶得风寒吃点感冒药会好!可是春节显然已接近尾声,我准备回酒泉上班,但是他咳嗽日渐加重!我便带他去省城大医院去检查,医生认定他肺部感染!这才住院治疗,每日在医院挂上了液体,那时的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病情,他会盯着即将结束的液体等护士换上另一瓶液体的时才放心 的闭上眼睛睡会儿,此时的我再也不计较白天和黑夜,守护在他的身边!这时我才发现父亲确实老了,背过他憋了好几天的泪水一串一串往下淌!
我的父亲不抽烟也不酗酒 ,衣着朴实!即使逢年过节也舍不得给自己添一件像样衣服。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但也是方圆附近的木匠,“自学成才”的他经常给别人做家具赚点零钱养家糊口!小时候每当我放学回家都会围在他身边让他给我做一把木头手枪,“过起不要当个,没有木头”他都会果断的拒绝我!我只能乘他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跑进他的“工作室”偷木头自己动手做!也许是受他的影响吧,我也做的有模有样!回想那时就如同是昨天一样,怎么已经过去整整十个春秋呢?我真的感觉像梦一样不敢相信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去年春节回家我想要一个实木的调色板,他二话没说带着病就去了他的“工作室”不一会儿我心仪的调色盘出现在他那粗大的手中!此时的他满脸洋溢出幸福的笑容!他也希望自己优秀的儿子用上他亲手说做的调色盘,这也无疑是我对他手工的肯定!
以前我不怎么给家里打电话,怕他唠叨!自从他生病后我和父亲的角色转化了,他的所有安全感都要在我这里找,每次他对自己的病不太放心时,我对他说没事的很快就好了!听母亲说只要我打完电话后的几天里父亲心情也好睡眠也好起来了,父亲确实是老了啊!
从来没有给父亲过过“父亲节”这个对于他来说陌生又洋气的节日!即使今天打电话过去我也没告诉他有这个节日……
2017年6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