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魏知古出身于低级官吏,受姚崇推荐任用,后来虽然两人职位相当,而姚崇却颇为轻视他。
后来魏知古升任吏部尚书,负责东都官员的考选任职。当时姚崇的两个儿子都在洛阳,魏知古到洛阳后,两个人仗着父亲对魏知古的恩惠,一再要他做这做那。
魏知古回朝后,全都禀奏皇帝。皇帝于是召姚崇来,从容地说:“你的儿子才干如何,有没有担任什么官职?现在人在哪里呢?”
姚崇揣测到皇帝的心意,因而奏道:“微臣有三个儿子,都在东都任职,欲望多而少与人交往,所以一定会去找魏知古求取职位,但我还没听到确实的消息。”
皇帝是以“丞相儿子应该重用”之类的话来试探姚崇的心意。如果姚崇偏私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想办法帮他儿子掩饰说好话。等到听了姚崇的奏言,皇帝信以为真,很高兴地说:“你怎么猜到的?”
姚崇说:“知古本来出身低微,是微臣推荐他而有今日的荣显。微臣的儿子无知,认为知古会顾念我对他的恩德,必能应许不情之请,所以一定忙着去求取职位。”
皇帝见姚崇不偏自己儿子的过失,于是反倒不齿魏知古辜负姚崇,想免除魏知古的官职。
姚崇为他请求说:“微臣的孩子不肖,扰乱陛下的法令,陛下能特别宽谅他们,已经是微臣的大幸了。如果因为微臣而免除知古的官职,全国的官员百姓一定认为陛下偏私微臣,这样就妨碍皇上以德化育天下的美意。”
皇帝答应了他。第二天下诏,罢除魏知古参知政事的宰相职位,改调为工部尚书。[小人枉自做小人。]
姚崇与张说同时为相,但相互看不上。
姚崇病重时,告诫儿子们说:“张丞相与我不和,而他一向奢侈,更爱好服装珍玩。我死了以后,他会来吊祭,你们把我平生珍藏的宝物全部陈列出来。如果他都看都不看一眼,你们就活不了了;如果他留意再三,你们就把宝物全送给他,并请他写墓碑碑文,碑文拿到后,立即抄写一份进呈皇上,先磨好碑石等着,等皇上看完立刻就刻字,再进呈皇上,张丞相想事情比我慢,几天后一定后悔,想拿回碑文,你们就告诉他已经奏报呈给皇上,再带他去看刻好的石碑。”
姚崇死后,张说果然来吊祭,见了陈列的珍玩徘徊不舍,姚家人完全遵照姚崇的告诫行事,碑文完成,对姚崇的生平功业叙述得非常详尽,当时的人都认为是一流的佳作。
几天后,张说果然派人来要回碑文,说是辞意不够周密,想再增减删改,姚崇的儿子们带着使者去看石碑,告诉他已经奏报皇上了,使者回去报告,张说很后悔,抚着胸口说:“死姚崇能算计活张说,我现在才知道智力不如他。”
原文
魏知古起诸吏,为姚崇所引用,及同升也,崇颇轻之。
无何,知古拜吏部尚书,知东道选事。崇二子并分曹洛邑,会知古至,恃其蒙恩,颇顾请托。知古归,悉以闻。
上召崇,从容谓曰:“卿子才平?皆何官也?又安在?”
崇揣知上意,因奏曰:“臣有三子,两人分司东都矣。其为人多欲而寡交,以是必干知古,然臣未及闻之耳。”
上始以丞相子重言之,欲微动崇意,若崇私其子,或为之隐;及闻所奏,大喜,且曰:“卿安从知之?”
崇曰:“知古微时,是臣荐以至荣达。臣子愚,谓知古见德,必容其非,故必干之。”
上于是明崇不私其子之过,而薄知古之负崇也,欲斥之。崇为之请曰:“臣有子无状,挠陛下法,陛下欲特原之,臣为幸大矣。而由臣逐知古,海内臣庶,必以陛下为私子臣矣,非所以裨玄化也。”上久之乃许。
翌日,以知古为工部尚书,罢知政事。
姚崇与张说同为相,而相衔颇深。崇病,戒诸子曰:“张丞相与吾不协,然其人素侈,尤好服玩。吾身没后,当来吊,汝具陈吾平生服玩、宝带、重器罗列帐前。张若不顾,汝曹无类矣。若顾此,便录致之,仍以神道碑为请。既获其文,即时录进,先砻石以待,至便镌刻进御。张丞相见事常迟于我,数日后必悔,若征碑文,当告以上闻,且引视镌石。”崇没,说果至,目其服玩者三四。崇家悉如崇戒。及文成,叙致该详,时谓“极笔”。数日,果遣使取本,以为辞未周密,欲加删改。姚氏诸子引使者视碑,仍告以奏御。使者复,说大悔恨,抚膺曰:“死姚崇能算生张说,吾今日方知才之不及!”
补
魏知古,唐玄宗时期宰相,封梁国公。唐睿宗时期,他以进谏知名。
姚崇,唐朝宰相,封梁国公。以前神龙政变的时候讲过姚崇,从他和魏知古这里看,即便是名相也难以免俗啊,这是不是颇有点“绿茶”的意思?
张说(yue,四声,月),唐朝宰相,政治家、文学家。武则天时期不肯威胁魏元忠,被流放。神龙革命后拜相,不肯依附太平公主,遭贬,封燕国公。他和许国公苏颋(ting,三声,挺)并称为“燕许大手笔”(好拉风的称号,太拉风了)。
感
呃,第一个故事里,这姚崇虽然是成功的反杀了魏知古,但是总感觉有点像奸臣的样子。
名相也不能免俗。
至于这个张说,看燕国公和许国公并称大手笔真的是号拉风,太令人羡慕了。另外,他趁着唐玄宗封禅,把自己的女婿从九品提拔到五品。唐玄宗看到他的女婿问为啥升迁这么快?当时的一个戏子戏言道:“这都是泰山的功劳啊。”
所以,张说是第一个老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