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浪花
自上高中以后,雪歌住在学生宿舍,每个月末会回家一次,这次照例如此。
回到熟悉的家里后,雪歌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她换上旧衣裳,把长发简单地盘成一个髻。她跑到田里找母亲——春天万物生长,此时正是插秧农忙的时候。
“妈,我回来了。我跟你一块插秧吧。”田里是一派热闹的景象,雪歌的母亲和几位大婶一边插秧一边愉快地谈笑。
“你回来啦?”她母亲停下活,边擦汗边走到雪歌身边,“你休息下吧。咱们家有王黑哥帮忙呢。”母亲指了指田里正在忙碌的一个男孩——王黑是邻居家的孩子,比雪歌大两个月,目前也在读高二。
“妈,我不累。我也一起干活,不是更快吗?”
“这样吧。今天你爸去城里不回来。我想晚上请王黑去咱们家吃饭,你帮我们准备晚饭吧。”雪歌的母亲终究舍不得女儿干农活,她看到雪歌犹豫了一下,又补充说:“家里也很久没有收拾了,你帮忙收拾收拾。顺便喂下猪呀、鸡呀、狗呀。好吗?”
“好吧。你们爱吃什么?”雪歌明白母亲的心意,但是家里也确实需要有人照料。
“王黑,晚上去我家饭哦,今晚雪歌当大厨!你爱吃什么?”她母亲大声地问王黑。
“哦!都行呀。不过要是有蛋卷我就更开心啦!”王黑咧嘴笑道。蛋卷是雪歌的拿手菜之一。雪歌的厨艺不差,身为邻居的王黑经常有幸能品尝到。
“没问题!”雪歌一口应承。
晚上,母亲和王黑回家时,雪歌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王黑,今天辛苦你了,多吃点!”雪歌的母亲给王黑夹菜。
“嗯嗯!”王黑一边毫不客气地狼吞虎咽,一边抽空点赞“好吃!”
“王黑,你学习也好,人又勤快。以后不知哪个姑娘有福气嫁给你呀!”雪歌的母亲感叹道。
“阿姨,要不以后让雪歌嫁给我吧?她又漂亮手艺又好,我怕找不到像她这样的女孩呀!”
雪歌正无所谓地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他们的闲谈,突然被王黑这惊人的话吓得心猛地一震。雪歌和她母亲同时注视着王黑的眼睛。王黑的眼里闪着似笑非笑的光。
“开玩笑的。”王黑明朗地笑了。王黑的性格开朗,幽默细胞多,爱开玩笑。
“我倒不反对。看你们自己有没有缘分。”雪歌的母亲也半开玩笑地说。
“好呀。十六年后你要是还记得,就来娶我吧。”雪歌调侃着。雪歌嘴上反击着,心里忽然闪过牧风的影子。
交辉
雪歌返回学校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晚餐上的插曲如同湖面上的一朵小浪花,激起了一阵涟漪又很快地恢复了平静。
快到校门口了,雪歌忽然看到有两个男孩围着一个小女孩。那两个男孩大约与雪歌同龄,头发挑染成一道道紫色,穿着怪异。而那个女孩看起来只有十岁的模样。那两个男孩开始拉她的书包。小女孩脸上露出快哭的神情,一双求助的眼睛向四周张望。
这个位置虽不偏僻,但是在周末来往的行人却是人迹寥寥。偶尔经过一个人,也无视于眼前的这一幕,快步离去——或许,他只是怕招惹麻烦。
雪歌冲上前去,她用力扯掉拉在女孩书包上的手,喝道:“你们在干吗!你们好意思欺负这么小的孩子吗?”
小女孩赶快躲到雪歌的身后。雪歌回头冲她喊:“快跑!找人!”小女孩撒腿就跑。
有一个男孩想要去追,雪歌伸开手臂拦住他。
“你是谁?干吗多管闲事?”两个男孩生气地抓过她的书包。
“你们要干什么?放手!”雪歌拼命扯书包。
“要干什么?哼,我们就是想找点零花钱用用。既然你送上门来,我们就不客气啦。你应该比那个小女孩有钱吧?”那两个男孩坏笑着,一个人抓住雪歌的双手,另一个开始翻雪歌的书包。雪歌拼命地反抗,用脚踢对方。
“妈的!”那个男孩显然被踢痛了,他扬起手作势要打雪歌。
“住手!”随着一声怒喝,一只手紧紧纂住了扬起的手。雪歌的双手得到了解放,趁机把书包抢了回来。这时雪歌才看清解围的竟然是牧风。
“想英雄救美是吧?我劝你识相点赶快离开!”两个男孩狞笑着。
“废话!应该离开的是你们!”
两个男孩对视了一眼,一齐向牧风挥拳头。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很快牧风便落了下风。雪歌急了,她抡着书包冲着两个男孩的后背没命地狠拍。一个男孩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把折叠手果刀。他把水果刀打开挥向雪歌。明晃晃的刀刃带着寒光闪过雪歌眼前。雪歌反应过来后,惊心地发现自己没事。牧风用手臂拦在了她的面前。他的手臂上有一道长长的划伤,鲜红的血顺着手臂淌,滴滴答答地滴到地上。
“住手!”突然出现了另一个男人,他一脚踢飞了水果刀。他冲着牧风说:“公子,这里交给我。”牧风点点头,他拉着雪歌往外走。
那两个男孩想要阻拦。但是这个男人显然受过良好的格斗训练,身手十分敏捷。三两下就把两个男孩打趴在地下了。
“兔崽子,你们竟敢招惹我的女儿!真是瞎了狗眼!”男人骂道。
“爸爸!”这时跑过来一个小女孩,她指着他们“就是他们欺负我!”
两个男孩背着双手被男人制服扑在地上。他们俩抬起头看清了这正是一开始被他们拦截抢钱的小女孩。
“你们以后要是再敢来这片地方,我见一次打一次!”男人手上用劲。两个男孩马上哀号着求饶。
“滚!”
两个男孩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雪歌和牧风在不远处停下来。雪歌的包里随身携带着云南白药——这时,她万分庆幸自己的这个良好习惯。雪歌赶紧给牧风的伤口撒上云南白药。白色的药粉瞬间被染红了。雪歌在包里翻找,她想找个东西为他包扎一下。可是没找到。
“没关系的。应该很快就会止血的。”牧风见雪歌着急得汗都冒出来了,安慰她说。
“可是云南白药没那么快能发挥作用呀!你的伤口那么深……”
雪歌忽然看着自己穿的棉布长裙,眼睛一亮。她把裙摆提起来,低头用牙一咬,“嗤——”。牧风来不及阻挡,她已经撕下了一个长布条。雪歌又撒上一些药粉,然后用布条把牧风的伤口缠好。
这时候男人和小女孩走过来。男人说:“公子,你受伤了要赶快去医院。我送你去吧?”
牧风说:“云叔,我没事。谢谢你出手!我们自己去医院。你也回去吧。”
云叔说:“哪里的话!是你们帮助了我的女儿,我还没有道谢呢!对了,这位小姐是?”
牧风笑笑说:“巧合了。她是我的朋友。”
雪歌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牧风停顿了一下,他又说:“云叔,请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我妈,好吗?”
“哦哦,那好吧。公子,我们先走了。你们赶快去医院吧。”
云叔拉着小女孩离去前,冲着雪歌意味深长地笑了。雪歌感觉到云叔好像有些误会了。她张了张嘴,没法解释,只好作罢。
雪歌和牧风坐公交去医院。牧风问:“你怎么一个人去救那个小女孩呀?太危险了!那可是两个男生呀!”
雪歌吐吐舌头,说:“我当时没想那么多,直接就冲上去了。”
“那你呢?你明知道打不过,怎么也一个人冲上来了?”雪歌反问。
“有些事是不能用理智来处理的。”牧风说了一句深奥的话。
雪歌没有听懂,但是她真诚地跟他道谢:“不过,幸亏有你,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谢谢你!”
牧风的脸忽然红了。雪歌猛然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中握住了他的双手。她赶忙放开,羞得脸滚烫滚烫的。雪歌随口问了一个问题,转移注意力:“对了,刚才那个云叔怎么称呼你‘公子’?”
“他是我爸爸的保镖。”牧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雪歌,“以前的。”
“啊?”雪歌很惊讶。虽然牧风经常跟她聊天,但是从未提到过他的家庭。雪歌意识到他的家庭背景一定不简单。
“你有兴趣听我家的故事吗?”牧风问。
雪歌点点头。
“不过,那是个很长的故事。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再讲给你听吧。”
雪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