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扰,亦是我的温柔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但偶尔想起,你清幽的样子仍清晰回荡在眼前。
木桥溪生态旅游度假区,溪流众多,最里面是大溪和小溪。两条溪流,从大山深处流淌而出,一左一右,一大一小,一急一缓,一动一静。在彼此相望数里之后,终于遇见,便再不分离,恰如歌里面所唱的,一眼万年。
与从高处飞溅而下的大溪相比,在绿野中款款流动的小溪像是一位小家碧玉,知书达理,温柔内敛,清新而毫不招摇。
农家正在平整的田野上忙碌。田边一条小径,沿着小溪,悠悠的探到大山深处。沿着平整的小路前行,穿过桂花树丛。一处房舍兀然立在眼前,并排约有四五间土房,皆是土墙瓦盖。在明亮的阳光下,它的古老和沧桑显露的一览无余。
房子原本是住的兄弟两家人,其中一家人搬走了,留下的人也没有办法将空荡荡的屋子填满。迈过门槛,进到正屋,看阳光斜照在墙上,阳光里,细小的尘埃在飞舞,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房子里空落落的,难道是记忆在发霉?
抬头,在黑色房梁上发现了几处燕窝的痕迹,一团一团泥土的颜色。在一个旧巢处,惊喜的发现筑起了一点新的泥土,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完整的新巢了。
在祖辈人的眼里,燕子在自家的房梁上筑巢是好运的象征。但是父辈们嫌燕子把洁白的墙面弄脏,叽叽喳喳的太吵,就用竹竿捅破它们的巢,那些一年又一年在这里安家的燕子最终离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燕子来。住在这无人居住的房间,没有人会向它们祈求福气,也没有人会打扰它们的清静,这应该是它们所祈求的最大的福气吧。
院子里,竹子编成的簸箕里的竹笋正被太阳炙烤。水分在从慢慢从体内抽离,最鲜美的味道正被浓缩,被储藏。那是时间酿出的美食。
踏过溪上的褐色的坚石,来到一棵古老的麻柳树面前。
粗壮的树干,需要两个才能抱下。树干山生满厚厚的一层绿油油的青苔,像是某种神圣的仪式,从树底一直铺到顶端。枝干茂盛,嫩叶苍翠。花成串成串的挂在枝头,好像寺庙中祈福的牌子。阳光从间隙中穿过,光影斑驳。低下头,闭上眼,许下一个心愿。听风在吹,树叶在晃动,万物心有灵犀。
正在树下逗留,本来在远处趴草的一群土鸡也朝大树这边走来。静静的站着不动,免得吓跑了它们。只见它们慢慢试探,越靠越近,越近越放肆,最后居然大摇大摆的走到我的脚下。围着我,在我的脚边,左看看,右瞧瞧,好像在谋划着什么秘密。还好,我及时的溜掉了。
不远处,一群毛色油亮的山羊正在悠悠的在坡上吃草。我悄悄的走过,不敢打扰它们的清静。
一片平整的河滩上,宽敞弯曲的河道和岸边大片的灰白的石滩见证了这浅浅的溪水,在静默岁月中的,缓慢演变和点滴沉淀。
小溪的水,清的发亮。在正午热烈的阳光下,水面上水波粼粼,水下光影斑驳,似乎是流水的影子。
寻到深处,了无人家,只有静静的山水,在呼吸,在生长。树木丛生,不见杂草荆棘。不知名的鸟儿歌声不断,或高亢悠扬,或清脆婉转。风从林间穿过,带来低沉的“呼呼”的伴奏。小心翼翼轻踩枯枝落叶,生怕打扰了大自然的音乐盛会。
不久之后,待夜晚降临的时候,在这边林子里,就会升起一盏盏灯火。那是夏日的萤火虫,那是失落在遥远故乡童年的记忆,那是浮动的星光,那是萤火之森。
不记得看过多少次《萤火之森》,明明已经知道了结尾,明明知道再看一篇结局也不会改变,明明知道在长久的相守却煎熬与幸福的相拥却短暂,这两者之中永远没有最好的选择,却还是一次次的忍不住。因为在那里面,一草一木,美得让人窒息;欢乐和哀伤,都简单得让人心疼。
在这方幽静的天地里,被感染着不去打扰,亦不招摇,褪去浮躁,静下心来。从自己出发,回到自己。盛下所有,也放下所有。安静是一种来自内心的力量,是一种从喧嚣尘世中沉淀的一种厚重与温柔。懂得安静的人,也都会被岁月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