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

夜深了,静静的雪夜,熠熠生辉。

炉火在昏黄的灯光下跳跃,下雪的夜里呵一口白气也会在空气中划出一条大弧线,远方传来动物的低叫声,守着这一炉的炭火,任由思绪顺着热茶的蒸汽不断飘远。

窗外是风逗着林间的枯干枝唰唰的响,不到次日,大雪就纷纷洒洒茫茫一片了。

林间的厚雪压在枝桠上吱呀吱呀晃着,一年一度的隆冬时节赶巧是动物四处艰难觅食的时期,这突来的一场大雪几乎埋没了所有可以供给食用的植物,大雪的不断下落沉积又在这些动物艰难觅食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暴露了所有行踪。

即使山鸡饿的咕咕直叫也不敢大着胆子在这种天气下在雪地印上自己好看的竹叶脚印,这种天气躲在窝里饿着肚子实在是无奈之举。

旷大的山林除了偶尔一只孤鸟簌簌的飞过,没有一点生气,没了叮咚的山泉流水,没了随风摇曳的野花绿枝,这里有的只是被阳光照着透亮的积雪以及黑黑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不远处的农家烟囱里冒出几缕轻飘飘的炊烟,几只精壮灵巧的狗正趴在炉火边,慵懒却又不失警惕的等候着各自主人的差遣,大雪初晴正是打猎的好日子,一切就绪,男人们带着各家的狗向山里前进,厚厚的白雪踩上去嘎吱响,不小心碰到树枝便惹的树上的积雪落的满地,惊的树上停留的鸟儿簌簌逃窜。

猎狗走在最前方,这不是他们第一次随着主人们到山里,于是自然而然他们自动分为了几个追捕小分队,各自负责一个山头,他们用鼻子仔细又迅速的嗅着,不放过一丝不确定的气味,他们的身后是扛着土枪的男人们,此时正屏住呼吸的跟在各自猎狗身后,迅速又谨慎。

突然从邻近山头传来汪汪的叫声,一只全身金黄的猎狗发现了目标,正在传递给同伴信息。几乎在收到消息的同时猎狗从不同山头的向目标山头奔去,猎狗的身后跟着他们气喘吁吁的主人。

寂静无声的山林这时才掀起了热闹气氛的开幕,猎狗的叫声,鸟惊起扑打翅膀的声音,男人们探讨围捕方案的声音,冬日的清晨一下子恢复了生气。

率先到达的猎狗迅速和黄狗会合并同时开展了追捕,雪地上整齐而漂亮的新鲜脚印无疑的告诉了这些聪明又富有经验的猎狗在这附近一定有着让他们奔跑追捕的猎物,顺着气味和雪地上留着的脚印不断的向前试探,终于在小心翼翼中到达了一处山洞,猎狗在洞前低下头用鼻子感知着动物的行踪,之后几只猎狗向周围散去各自蹲在一处地方将洞四周团团围住,最先发现目标的黄狗谨慎又缓慢的走进山洞,鼻子在嗅着气味,耳朵时刻将洞里的响动转变成线索,眼睛余光在黑暗的洞里搜素着猎物的身影。

突然黄狗跑了出来,在其他猎狗反应过来之前,一团棕色的影子在树林里逃窜闪过,原来洞里的猎物早在猎狗到达前逃窜出去,不知是低估了猎狗的能力还是高估了自己的逃跑能力,竟然躲在不远处观察着猎狗的行踪,由于山洞周围留有它的气味,刚好给猎狗们产生了错觉。

进去山洞的黄狗在察觉山洞没有猎物的同时发现了在不远处的它,这才迅速出来招呼着伙伴追捕狡猾的猎物,黑狗和白狗在反应过来的当下迅速抄劲道预备堵住猎物的去路,剩下的猎狗则从不同方向向猎物追去,身后的各自主人是跟不上这些精壮能干的猎狗,此时正在向这边赶来,猎狗不能再放慢脚步放走快要到手的猎物,他们在追捕的同时汪汪的吠叫着,一方面突破猎物的心理防线,一方面准确告诉主人正确的位置。

此时的猎物在猎狗的不断逼近下揭开了它的神秘面纱,这是一只成年的大麂子,它双腿有力,奔跑着跃过每一个障碍物将追捕它的猎狗远远的落在身后,第一个回合下来麂子凭借它有力的双腿获得了暂时性的胜利,它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中途还回过头望了几眼被它甩在身后的猎狗,反观猎狗在这一回合下来虽然消耗了一些体力,但是作为猎狗的耐力和爆发力仍旧没减弱,他们竖着耳朵在雪地里不断向前不断追赶,前呼后拥互相分享猎物信息,又是几个回合,渐渐的在猎狗毫不减慢的追赶步伐下麂子的速度在减慢,它有力的双腿在跨越障碍时明显没了先前的决断干脆,终于它看见了它身后的那团金黄,与此同时抄赶近道的黑、白猎狗也赶来堵住了它前进的路。

一场关于麂子生死的战争开始了,猎狗在不断试探假意攻击下围成了一个圈,很遗憾的是麂子并没有作生死搏斗冲出缺口,此时它想的只是如何去进攻有胜算,当它察觉前无去路后无掩护时一切都晚了,它没有选择只得迎战此时的它双腿即使有力,也敌不过群攻,更何况在此之前它的体力就在亡命途中消耗的所剩无几,原来那些它以为胜利的回合只不过是猎狗的谋略,借此消耗它的体力,盯着眼前依旧精神有力的猎狗,麂子无计可施。

猎狗在试探,即使是麂被他们围住,但是有力的双腿仍对他们有威慑力,猎狗中的一只在反复试探,圈中间的麂子不断转身好让猎狗不得近前,突然察觉麂注意力换到另一方刚才试探中的猎狗扑了上去,有了第一只的壮胆,后面的伙伴也齐齐扑了上去,孤立无援的麂子在抵死反抗后终于还是寡不敌众,倒了下去。

傍晚,雪又开始下了,男人们扛着麂子拎着几只野山鸡,带着猎狗踏上了回家的路家里炉火正旺,女人们早早就准备好了可口的酒菜,经过一天的奋战,回到暖和的家里一杯酒下肚,经寒风吹了一天的脸庞各各通红,狗儿们早已吃饱惬意的趴在炉火旁,墙壁上挂着今天的战利品,山林里再次恢复宁静,夜深了,村子里传来梦呓,远方几只狗叫声结束了今天的疲倦。

手中的热茶早有了凉意,思绪也在这时回来了,站起身去换杯热茶,却发现窗外白雪纷纷,如迎风柳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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