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坐默想时,脑海里总会出现这样的画面,一个人在风雪中踽踽独行。意识深处深信那个人就是自己,颇有点自怜自叹的郁闷。顺着画面继续延伸,却发现那是个男人。
男人戴着棉帽,围着围脖,手插在棉衣口袋里,全副武装依然掩不住勾头弓腰的冷寂落寞。街上空无一人,雪花绵密沉重地降落,枯瘦的树枝斜刺里伸出来,不时拨拉一下男人的衣服,男人低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此无动于衷。公交站牌居高临下,披着雪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昏黄的路灯延伸到远方,给凌厉的天光罩上了朦胧的轻纱,厚厚的白雪泛出了金色,天地间柔和了不少。
男人用力缓慢地前行着,道路泥污不堪却又宽阔而漫长,不知道哪里是尽头,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心里固执地认为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猛然间发现他明明是自己的父亲,再定睛细瞧,恍惚又像爱人。继续跟随下去,似乎并不认识,只是千千万万个陌生人中的一个。
父亲,爱人,或者陌生人,他们都像自己一样孤独吧,他们都背负着不可述的心事,在极端的环境里,无人可以伴行。
人,生来孤独,生来需要怜悯和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