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张云雷坐起身来找烟抽，被“杨淏翔”阻止。
“你少管我！”张云雷反手推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刚刚说的我都做到了。”顿了顿，“杨淏翔”补充道“我知道如果他在的话，也会阻止你的。”
张云雷觉得自己没出息。就这么轻易地，让一个傀儡的一句话扎心了，照这样下去，今后的日子岂不是让他攥着把柄？ 他苦笑着掐了烟，转过身来，极其自然地跨坐到“杨淏翔”身上：“对，这你倒是提醒我了。他已经不在了。而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他。你不是我的翔子。”
“那我是什么？”“杨淏翔”的神情委屈巴巴的。张云雷厌恶地别过头去，你少用跟他一模一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会轻信的。
“你有名字吗？”
“我有出厂号，就在我脖子后面。”
张云雷将手环着他的脖子，摸索着，一个伤疤一样的，不小的出厂号。“0009L？”
“嗯。我是第九代cherub。我们比第一代要先进，不需要靠主人的血液供养，我们完全可以一出产就成为一个完整独立的个体。”
“一个傀儡代替品而已，谈什么完整独立。”张云雷抱着臂冷哼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明显感觉到“杨淏翔”神色一凝，一副十分难过的模样。奇怪，你不是cherub吗？你会有这种多余的情感吗？但我不允许你顶着翔子的脸做出一脸苦相。我的翔子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
张云雷撇了撇嘴：“我就这么一说。你别介意哈。”
“杨淏翔”的表情有所缓和。又像是怕得罪张云雷一样，接下来他说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这个不单是出厂号，还是输血孔。从第一代保存到第九代，区别就是第九代不是为了靠血液成长，而是为了更高度的还原情感。但如果不给我们输血，一样能拥有被期待的能力。”
“什么意思？”
“一个新版的cherub，如果得到了主人的血液，说明他得到了主人真正的爱，而不是靠着相同的容貌在承受被复制被转移的爱。”
张云雷腹诽怎么这么复杂，再说爱不爱对于你们这些人偶来说很重要吗？但还是把一肚子气压下来，尽可能心平气和地说：“反正我劝你早点认清自己的地位。该干嘛干嘛。我们俩呢谁也别说谁，不过都是各取所需罢了。我需要寄托，你需要……血是不是？表现的好，哪天我心情好说不定就给你了。”
“我说过了，必须是主人心甘情愿的，真正的爱，而不是施舍的。”
“行了行了，我听明白了。啰嗦。反正你不是他，就不要想那么多了。你总得有个名字吧，不然如何叫你？”
“你给我取一个吧。”“杨淏翔”的眼睛不大，但望着张云雷时总是饱含深情。
“我想想哈……0009L……你就叫九郎吧，杨九郎，便宜你了，跟他一个姓。”张云雷不自在地别开目光，心里骂道，变态，眼神都这么像。
“真好听。我很喜欢。”杨九郎目光灼灼一刻不放过张云雷。
“你去煮饭。”
“好。我去买只鸡给你做黄焖鸡，顺带捎回炸糕做饭后甜点可不可以？”
张云雷一愣，是自己的最爱，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埋怨杨淏翔的数据齐全了，点头：“好。”
“诶，九郎！”张云雷突然叫住揣了钱包就走向大门的杨九郎。
“你那天那句：‘你是我眼中的苹果’是什么意思。”
杨九郎愣了一愣，随即笑了，牙齿不齐，眼睛本来就小，这一笑哪还看得见，可是张云雷喜欢。多喜欢，多喜欢他啊……他的样子就在眼前，即使知道不是他，还是抵挡不住思念与爱慕之情。眼看着张云雷湿了眼眶，在杨九郎说出答案的那一刻，泪如雨下。
“你是我心中挚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