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鸟儿婉转的啼叫划破静寂,远远地。天色如浸透了水的薄纱,微凉;又如窗台上那株不起眼的茉莉花的丝丝幽香,清新入心,却了无痕迹。
这声声啼啭,唤醒了微露的晨曦,也唤醒了那沉酣之中的蔷薇。
路边栅栏上,先是一片绿意葱茏,叶们平铺着,舒展着,风过之处,似层层波浪微漾。不久之后,便铺满了小小的蔷薇花儿。深深浅浅的粉,或白或黄的蕊,五六朵、七八朵,甚至十几朵,一簇挨着一簇,密密地聚在一起。已经抢尽了叶的风光,花儿们还要尽力向前挺着,将叶们掩于身后。那一往直前的姿态,仿佛静夜春山之中破空而来的的桂花轻落,悄然入耳;又仿佛一池绿波荡开了朵朵浅粉淡白的睡莲,娇艳醒目。远远看去,满眼只有繁盛的花——这是一面名副其实的花墙。
太阳渐渐升高,和暖的日光,漫无边际。小小的蔷薇花儿,肆意绽放着,却又像孩子们张开的一个个粉嘟嘟的小嘴,不尽的柔嫩娇羞。细看,也有白色的蔷薇花,这种白,不是雪白,不刺眼,透着略带点米色的柔和。
蔷薇花虽小,瓣数却很多,一层一层,显得很丰厚。南北朝诗人江洪《咏蔷薇诗》云:“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我没见到开得正盛的蔷薇花瓣漫空飞舞的场景,但对“不摇香已乱”已有体验。走在小路上,香气先是渺茫如天边飘散的行云,似有若无;渐行渐近,又如明代诗人顾磷所云“香云落衣袂”,芬芳扑鼻,触摸不到边际……
每每心里念出“蔷薇”这个词时,就会想起《红楼梦》里那个痴情小戏子——龄官。在第三十回里,晴热午后,树影斑驳,蔷薇架下,花影细碎。龄官俯身于地,用簪子一笔一画地划出心头牵系已久的“蔷”字。划了千万次,也划不尽她对那个叫“贾蔷”的贵族少爷的眷眷深情……
簇簇芬芳,催开了这一路的灵动和柔情;点点记忆,融入了这一季的情趣和愉悦。喜欢这样一句话:世间风景万千,唯恋一朵花的安雅与温良。就这样沉醉其中吧,杨绛说:“一切快乐的享受属于精神,世界是自己的,与他人毫无关系。”